刚才帮忙的女人那番添油加醋的形容,竟,都是真的。。。
她扬起迷蒙混乱的黑瞳,望着眼前的男人,等了几秒,她突然捂着脸,向后倒退,“不。。。不是。。。怎么。。。是你。。。我。。。。”说的什么,她全然不知,只知道避开那个英俊得过分的男人,快快藏起来,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只是,她忽略了醉酒之人的行动能力和稚童没什么区别,“啊----------”惊叫声还含在嘴里,身子却猛地摇晃两下,朝一边倾倒。。。
忽然,腰间传来一股温暖坚定的力量,不仅固定住她软弱的身体,还把她从卫生间的阴影里带了出来。。
“夕兮,你喝醉了。”他离她是那样的近,近到她的鼻尖几乎贴着他毫无瑕疵的面颊。
他的嘴唇真好看,薄薄的,线条感十足,通常喜欢抿着,可一旦笑起来,却拥有世间最美最温暖的‘杀伤力’。。。
这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混沌不清的脑袋像是被谁点了一把火,开始只是心头热,渐渐地,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她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他的腰,脸颊微微向下,额头贴在他的下巴上。。
眼眶没来由的就红了,声音颤抖地嘟哝:“季。。。。舒玄。。。。。我是不是。。。做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是小言。。。。是小言啊。。。那年。。。飞机上,你救了我。。。可爸爸。。。妈妈却走了。。。。季舒玄。。。。我等了你。。。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回。。。。回来了。。。回来了。。。我不敢。。。说我是小言。。我怕。。。我怕你不会喜欢我。。。。不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许是说到了委屈的根源,她忽的停顿,双手环着他的腰,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衣领,小声呜咽起来。。。。。
季舒玄早就习惯了黑暗的人生,他也一直以为,拥有强大内心的自己可以清心寡欲地活一辈子,不会沾染世间的情感。
可凡事总有例外。
怦然心动,用在他这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身上,似乎有点过分,但事实,却是如此。
他,对怀里这个柔弱得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似的人儿,有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不是刚刚才动心的,因为,他莫名的有了种喜悦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压过了本能的应该有的惊诧和抗拒。。
她像是一道久违的阳光,热烈而又温暖地走进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扎根在他荒无人烟的心里。。
一个盲人半拖半抱着一个醉酒的人,走在夜路上,那情景光是想象一下都让人心肝俱颤。。。
季舒玄不是不想拦车,刚才在路边拦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手越来越冷,浑身也哆嗦得厉害,所以才带着她慢走,用运动的方式,抵御雪天的低温。。
她身上的羽绒服,其实挺厚实的,可因为里面的毛衣浸了水,遇到冷风一吹,再厚的外套裹着也不管用。
“冷。。。。”她委委屈屈地叫了声,仰起脸,上下牙拼命打架。。。
季舒玄停下脚步,侧身帮她挡住凛冽的寒风,他的手一直环着她的肩,早就冻僵了,可他还是用力搓揉了一阵,把手心那点温暖,贴上她冻得僵硬的脸庞。。。
“再忍忍,夕兮,车应该很快就到了。。”他忘了雪天的出租车金贵难打,走了这么久,再回去叫人帮忙的话,还不如继续拦车。
她在他怀里哼了句什么,没听清,他卸下自己的羊毛格子围巾,在她的白色围巾外面又裹了一层,然后,摸索到道牙,伸手,向着黑暗的前方,招手示意。。。
终于,有一辆空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季舒玄敲敲副驾驶的窗玻璃,探身下去:“师傅,我是盲人,请您下车帮我一下,好吗?”
司机愣了下,赶紧下车,帮着季舒玄把软成一团的童言弄上车。
季舒玄陪着童言坐在后座,怕她不舒服,还把她的头贴放在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拍抚了下:“回家了,夕兮。”
司机问他们去哪儿。
季舒玄想了想,报了自家的地址。
雪天交通状况不断,原本早该通畅的道路像是高峰岗一样艰涩难行。车子走走停停,最后被堵在半道上。
司机下车去看情况,回来之后,无奈地对季舒玄说:“前面四车连撞,交警还没来呢。您看,您是带着她下车,还是。。。。”
“我们等着。”季舒玄打断司机的话,指着外面问:“师傅,您知道附近有超市或饮品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