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发给方慧的邮箱地址,是当初在‘鹊桥会’的时候以方慧名义注册的工作邮箱,方慧根本不知道此事,何谈播出可能。
也就是说,夕兮在用自身安危冒险,她赌对方一定放人,等农民工都安全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事实也确实如她预想的那样,不懂行业规矩的车匪头目只是从电台的新闻网站上确认了一下方慧的身份,便释放了农民工,并且给他找来医生诊治。
说到底,还是她的镇定和机智,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夕兮回来后一直很少说话,屋子腾空后,她便倒在窗子下面睡了。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把尽可能多的棉衣收集起来,垫在她的身下,盖在她的身上,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可时间不可能永远停在黑夜,被解救的希望也随着太阳升起,变得渺茫。
看夕兮还在睡,金启力不免着急,时间不早了,如果车匪和X县有关部门的人听不到电台的报道,等待夕兮的,将是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夕兮-----------”他提高音量。
夕兮还是纹丝不动,这时,一缕晨光穿过冰冷的铁窗,照在夕兮清瘦憔悴的脸上。
金启力的视线一紧,不顾身上的瘀伤,向夕兮靠过去,“夕兮---夕兮--------你怎么了-------”
触手间额头的火烫和手心的冰冷,让金启力方寸大乱,他随便扯下一件棉衣叠了叠塞在夕兮的脖子下面充当枕头,让她平躺下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去试夕兮额头的温度。没有任何侥幸,夕兮在发高烧,伴随高烧的,还有急促不规律的呼吸和轻微昏迷。
金启力用能动的那只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打得太狠,他不禁痛叫了一声,没办法了,目前他只能用疼痛保持清醒和冷静的状态。
他扶着墙挪回去找昨天年轻人送过来的小半瓶水,记忆中夕兮被困后滴水未沾,都让给了他,他强塞给她的时候,她却说在谈判的时候,喝过了。
真的喝过了吗?
喝过了,怎么嘴唇会皴裂得像是腊月里的老树皮,喝过了,怎么会高烧到昏迷不醒。。。
金启力回眸的一瞬,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子也跟着酸了。。
这样的坚强的女子,像谁呢?像师姐吗?似乎比师姐的韧性更强。。
他用力按了按潮湿的眼眶,蹲下来,摸到地上快被他喝光的小半瓶水。
童言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冰山里的火炉,呆在炉子里面会烤死,可出来又会被冻死。冷热交替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夕兮。。。。。。夕兮。。。。。喝点水啊。。夕兮。。。。”
是谁在叫她。。。
努力寻回之前的记忆,迷迷糊糊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在什么地方。眼皮似有千斤重,呼吸都冒着火,手脚却冷得失去了知觉。
脑海中浮现的,始终是一张男人英俊的面容,笑起来很暖,能驱走她心底彻骨的寒意。。。
“夕兮----------夕兮----------”
似曾相识的声音,是谁?
她又病了吧。。。
只有病了的时候,才会特别的傻,会只想着一个人,除了那个人,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世间万物。。只有他,才最重要。。。
金启力急得快疯了,夕兮的病情比他预想中更加严重,她没有苏醒的征兆,连喂进去的水也悉数流了出来。。。
“哐----------”一声巨响,紧锁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猛踢了一脚,然后,是开锁的声音,接着,一群手拿家伙的狰狞车匪从外面直冲进来。。
金启力眼神一暗,抿了抿唇,早被冷汗浸透的手指,用力握了握夕兮的胳膊,“别怕,金大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