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苏群留评委会的老师们吃宵夜,地点定在传媒大厦附近的艾森威尔酒店餐厅。
富丽堂皇的包间,两桌坐得满满当当。
陆雷和苏群低声交谈。这时,从外面走进两个人。
陆雷的眼睛一亮,指着来人:“你们过来坐!”
这桌还有一个空位,苏群起身,“夕兮,你坐我这里,陆老一直在找你。”
童言不好推辞,只好过去坐在苏群的位置上。
这桌有人主动挤去邻桌,所以苏群和季舒玄也挨着陆老坐了下来。
苏群单手搭在季舒玄的椅背上,身子凑过去一些,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做到的?”
季舒玄表情不变,“你指什么?”
苏群被气笑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去掐死他的这位表弟。
他面上保持着惯常的微笑,可是声音却很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装!你就给我装!刚刘主任从医院打来电话向我哭诉,说你把他的鼻梁骨打得骨裂了!”
季舒玄侧过头,面露疑惑地问:“只是骨裂?不是骨折?”他团起拳头,仪态潇洒的动了动修长的脖颈,“好久没练,手劲儿竟小了许多!”
苏群愣了愣,随即照着季舒玄的后腰便狠劲掐了过去,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你说你人长得帅也就算了,居然还抢人家拳击手的饭碗!关键是拳击手也没你这准头吧,你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你是不是能看见东西了!”
“嘶——”季舒玄被掐得生疼,不由得吸气。
苏群用力掐了一把,才放开他,“你叫什么!叫什么!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呢!我给你擦屁股善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冲到前头呢!啊,你说说你,一遇到夕兮的事你就昏头,跟我对着干,臭小子,你要……你要不是我弟弟,我非把你……”
旁边有人和苏群打招呼,苏群立刻堆出笑脸,摆出正襟危坐的姿势和人家聊了起来。
过了半晌,苏群回头继续找季舒玄的麻烦,“你平常多有礼貌的一人儿啊,从小到大,你就是我爸妈口中的标杆,标杆,你懂什么意思吧,就是说,从思想到品德,从……”
“阿群,只有她,这世上也只有她,能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季舒玄的声音就像只厚重而有磁性的低音炮,自带蛊惑人心的强大气场,打断了苏群的唠叨。虽然声音低到只有苏群能听得清楚,可是苏群依旧被这强磁的嗓音震到不能发声。
过了一会儿,苏群握拳顶在下巴处,长叹出声:“唉!我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你现在是情迷心窍,而夕兮就是你手心里的宝,谁也不能碰一下,对不对!”
季舒玄想了想,颔首赞成。
苏群的手自上而下用力刮过自己的脸,他摇摇头,瞪着眼睛说:“反正你是赖上我了,无论你惹出什么祸事,我总会帮你!”
“我为民,你为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季舒玄语气淡淡地说。
苏群张了张嘴,想回应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雷这时笑着开口,“今天借用贵宝地,我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
包间原本就很安静,这下更是寂静无声。
陆雷起身,表情严肃地环视一圈,说:“大家都知道,我平生只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夏重生已经不在人世,二徒弟清让如今小有作为,三徒弟方慧,想必在座的没有不认识她的吧。想一想,距离我最后收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十载春秋,我从未想过我在古稀之年还有收徒的意愿,而且,这个意愿是如此的强烈。夕兮,你起来。”
童言满面潮红的站起。
陆雷让服务员倒酒,一共三杯,从左到右,摆在童言的面前。
陆雷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夕兮,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童言呆呆地看着这位满头银发的播音界泰斗,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好像从她神奇般的得到冠军之后,这种似梦似幻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她。
陆……陆老要收她为徒?!
这是真的吗?
她不敢相信。
要知道陆老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播音界都是功勋卓著的神话人物,他的播音水平以及受到的嘉奖、荣誉,就算是说上一整天也说不完,他收的徒弟不多,只有三位,可是大徒弟夏重生曾是全国首届金话筒奖的获得者,他主持的电视节目曾经红遍大江南北,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可惜的是英年早逝,留给后世无数的遗憾。他注重孝道和师生情谊,曾在一次电视采访中用很长的时间讲述他的老师陆雷的事迹。陆老的三徒弟就更不用说了,方慧对于童言而言,是亦师亦母一样重要的人。可以说,没有方慧的引导和帮助,就不会有她今天的成绩。
可是,就是这样兢兢业业的教授了三位优秀播音员的陆老,今天,要收她为徒吗?
“陆……陆老。”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太过震惊,“您,您要收我……我没有听错吗,您要……”
陆雷点头,“是的,夕兮,我今天,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