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闭着眼睛隐忍片刻,说:“你给小声找个房子,我们这样住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
苏群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倒是愿意,可小声不搬啊。”他早就在北二环找好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给慕远声当宿舍,可是慕远声直接就给他回绝了,她说她喜欢住在季家,哪儿也不去。
苏群心想你这哪儿是喜欢季家啊,你就是想借此机会缠着季舒玄,好赶走情敌。
季舒玄垂下眼帘,挡住空洞无神的眼睛,他静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和小言搬出去。”
苏群一愣,后又苦笑说:“你们干脆领证吧,领了证,估计小声就彻底死心了。”
季舒玄倒是认真思考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他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苏群抛给他一个白眼,端起咖啡猛灌了几口,紧接着他就紧蹙眉头,嚷嚷太苦。
喝完咖啡,苏群还是不大想回电台,他知道,此刻他的办公室外面一定站了一个排还不止。
“去你家坐坐,晚上就在你那儿蹭饭了。”苏群打开车门,习惯性扶季舒玄上车。
季舒玄说好。
回到家,苏群换了鞋朝客厅瞥了一眼,“那丫头还没回来?”
“谁?”季舒玄问。
苏群捂着脸,“我说的当然是慕远声了,你家丫头,敬业着呢,这个点儿,估摸着正和方慧聊得开心呢。”
季舒玄笑了笑,“那敢情好,她们又在一起了。”
“是不是感觉特踏实啊,再不会有人使绊儿害你家丫头了!”苏群说。
“那是你失职,用人失察。”季舒玄说。
苏群被噎得没话说,他用手点点季舒玄,“你小子就得意吧,得意吧,我告儿你,要不是我……”
苏群话说到一般突然顿住,他指着客厅边角茶几上的一个相框,定格一样指了半天,才想起季舒玄根本看不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季舒玄察觉到一丝异样,拿起茶叶罐又放下,“你怎么了。”
苏群侧过身,趴在沙发上把相框拿在手里,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拉着季舒玄坐下,“你怎么把这张照片摆这儿了?”
季舒玄直觉不大好,他拧起眉头,摸了摸水晶相框的边缘,“是什么照片?”
苏群一愣,下意识地问:“你不知道?”
季舒玄摇头,“客厅只有一个相框,是我和我妈的合影,但是不放在这里,在那边的角柜上。”他指了一个方向。
苏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季舒玄,“我知道是谁放在这里了。”
“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照片?”季舒玄追问道。
苏群看看他,“是……是你和小声在尼亚加拉瀑布的合影。你……你和她正在……在。”
苏群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提到尼亚加拉四个字的时候,季舒玄的脸色就蓦然间变得阴沉晦暗。
他拿着照片站起来,手习惯性摸向衣兜,发现没穿外套,他急走几步,一把抓起扶手上的衣服。
“找手机吗?我来,我来帮……”苏群被季舒玄推到一边,悻悻然嘟哝:“帮你还不行了。”
季舒玄找到手机,径自去了卧室。
苏群将右腿翘起,搭在左腿膝盖上面,他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下巴,低头回想片刻,忽然,脸色一变,“糟了!”
苏群想起这张照片的来历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正是季舒玄事业最辉煌的一个时期,他从战地回来休假,慕远声闻讯赶到纽约,两人决定去尼亚加拉瀑布游玩。苏群记得,有一天,他在国内接到季舒玄从布法罗打来的电话,舒玄当时应该是喝多了,他在电话里含糊不清地告诉苏群,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苏群问他怎么了,他却一直沉默,挂电话前,他才隐约吐露一点,说他和小声在一起。苏群猜出来一点,想要求证舒玄却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季舒玄就去了中东战区,这次他去的时间非常长,后来,苏群听说季舒玄和慕远声并未开始恋爱,再后来,季舒玄就出事了……
听到身后门响,苏群豁然转头。
季舒玄面色冷然的从卧室出来,他没有和苏群说话,而是径自走向厨房,紧接着,苏群就听到咚的一声响,他暗叫不好,正准备起身去劝,却看到季舒玄走了出来。
之前摆在客厅显著位置的相框已经被季舒玄无情地丢进垃圾桶,他面朝苏群,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能再纵容她了。”
苏群也无话可说,因为,慕远声的行为,远远超出了她目前的立场。她这样做,无形中伤害到了童言。
提起童言,苏群又气得不行,他想,这丫头不是有病吧,这也忒能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