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这一幅生动逗趣的画面,经由人口,一字一句地落入孟引歌耳中。
心头酸酸涩涩又如针扎,什么样的滋味儿都有。
“多派些人手,我要整个陆盛国都城的人都知道!”
——
陆盛国都城,车水马龙。
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当铺一应俱全。
坐轿的,骑马的,挑担的,赶毛驴运货的,摊贩游客,往来不绝,熙熙攘攘。
一片繁荣盛景。
人声鼎沸,热风拂面。
行走于人群之间,云锦书不禁一喜,接着又是一叹。
喜的是陆盛国果然国立超群、人民安居乐业、生产力与购买力十分可观。
娱乐产业更是亟待开发,千亿蓝海仿佛在向自己招手。
叹的却是一切都需从头开始,竟然还要靠着陆星画这个臭男人才能得以展开。
“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霸着手机不给自己。不知父母现在如何了,不知混蛋言思钟有无再为难他们。”
云锦书兀自眯着眼,在心里把陆星画和言思钟都狠狠骂了一遍。
哼,等到自己大业成就的时候。
这两个臭男人就等着,等着去哭吧!
她忽喜忽忧的面容,引得陆星画一阵侧目。
一身便衣打扮的陆星画微微斜睨云锦书一眼。
一个女孩子到底能有几幅面孔?
在府内她静若处子,出了府她又动若脱兔。
可为何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愤慨的。
女孩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她不说话,他便开口先问:
“可是为太白的事情烦忧?“
这街市集之上,每走一处,便有一则李白的黑料传出。
卖布的:“他不尊重前辈,刚入诗社便姿态颇高,合照都要站在c位。”
卖鱼的:“他藐视粉丝,连张签名画像都不肯出售。”
磨剪刀的:“他抄袭他人,作品相似处颇多。”
卖笔墨纸砚的:“他几乎无代表作,仅凭一诗便跻身名流诗社,背后定有金主力捧。”
新人乍红,盛名之下,争议也随之而来。
各种各样子虚乌有的事件,经众人之口,传得栩栩如生。
仿佛不骂一句李白,人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陆星画看到,每多走一处,他看到她的眉头便多皱一次。
想来于她而言,事情着实过于棘手了些。
“啊,烦忧?我为何要烦忧?”
云锦书沉浸在自己的谋划想象当中,根本未仔细琢磨陆星画的提问,随口否认。
焉知黑红不会红得更快呢。
况且所传之事均为空穴来风,不如让黑料来得更猛烈一些。
“呵,装嘴硬?还以为这女人受伤归来变得识时务了,谁知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改不掉。幸好我可以,如果她开口求我,看我怎么拿捏她一翻。”
陆星画微眯了眯眼睛,抖开手中的传单,又暗暗瞟了云锦书一眼,似是无心地开口念道:
“自笑东郭履,侧惭狐白温。……憔悴成丑士,风云何足论?”
呵,陆星画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连一双鞋子都没有,更没有皮衣皮草,已经漂沦憔悴成这副丑陋的模样了,哪还有心思谈什么风云大事。
我就是这么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吧!
没想到遭遇全城黑、全国嘲的落难时刻,李太白竟还有心思亲自上阵自黑一把。
黑上加黑,里焦外嫩。
她一句话不说,想必是愁坏了吧。
当然,自己是有办法的,自己的国土,自己的臣民,一声令下,便可让他们全部噤声。
她若肯求自己……
陆星画眸中闪过得意之色,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地将传单塞到云锦书手中。
“如果你想……”
云锦书接过传单略扫一眼,神情极为平淡。
“我想吃红烧肉。”
她嘟唇,定定地盯着陆星画如辰星般浩瀚的双眸,一脸的期待,竟一点担忧焦急也无。
啪地一声。
陆星画幻想中她死乞白咧哭求自己帮忙的情景一秒杯戳破。
眸底的神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