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搞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把自己耽搁了。
陆星画黑着脸,气呼呼走进自己寝殿之中。
被那丫头一通吵,他很吃瘪,却又无奈。
另一边,与云锦书告了别的陆星禾狡黠地笑了两声,神气活现地扭过头,对着一众随从奶声奶气地下命令:
“都在这里等着,不许跟着我,听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低下头,却仍旧跟着陆星禾往前走。
双后背后,威风地不能行的陆星禾扭头一看,众人都还在,白皙的笑脸啥时染上一层怒气。
“都说不了不许跟着,我就在街上逛逛。”
陆星禾皱起眉头,鼓气白嫩嫩的小肉脸,奶凶奶凶的。
穗子悄悄对对一众人摆了摆手。
众人心领神会地各自转头,纷纷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陆星禾这才满意地拍拍手,从容潇洒地往前去了。
幸而叶风边走边探,走得并不算快,要不,即便陆星禾跑起来也不一定跟得上。
天色渐晚,华灯退去,渐行渐远。
退去繁华商业街的喧嚣,陆星禾随叶风走入一处偏僻街巷。
叶风心思沉沉,忽而放慢脚步。
陆星禾蹑手蹑脚跟在后面,也悄悄慢了下来。
“上东街?”
她看了看墙上的街牌号,心底暗暗好奇。
这是一片古老街区,听闻此街区此前曾也繁荣,盘踞着数家达官贵人府邸。
后因几家权贵相继出事,便有传言此地风水不佳。
未出事的那几家便也匆忙搬离了。
叶风他来这里干嘛?
不远之处即是热闹街区,偏此处荒凉破坏。
深巷内零星几处人家,周围是浓重的压抑的夜色,几点烛火狭隘灰漠,几声狗吠哀哀传出,一派残年消沉的晦气。
陆星禾缩了缩脖子,提起裙角,小心翼翼跟在叶风身后,生怕发出声响惊扰了叶风。
若在平时,机敏的叶风定会觉察身后有人。
而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这处断壁残垣中。
十数年不见老宅,叶风扶起早已破败不堪的牌匾,越过矮墙残檐,轻轻落于院内。
巍巍然一座三开间的高屋,栋柱梁椽撑架着大屋顶,墙壁全已圮毁。
楹联跌落,主柱俱在,中间通道,而今也只见碎砖蒿莱。
“父亲,母亲,梦梦……”
叶风喃喃自语,如梦呓般,虽灰尘满布,虽残枝败叶满地,却有麻痒痒有股亲切感。
曾经的豪门大宅,林园相连,楼廊、画舫、练武场、藏书阁……
虽早已不似十数年前模样,他仍然执着了方向感,自主地向着他的“童年”、他曾经的大家族走去。
贪婪地东张西望,叶风品味着心中莫大的喜悦和哀伤,步履虚浮,此前所调理好的老成持重的心境,至此骤尔溃乱了。
喜悦,为叶家之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
哀伤,为曾经的天伦之家,如今天各一方,这世间孤零零只剩自己。
像是落于一场噩梦之中,叶风心有戚戚。
却不觉惨白月光之下,一黑影一闪而过,迅速藏身廊柱之后。
“谁?”
叶风疾呼一声,思绪骤然收起。
无人应声,只有飒飒风声时不时穿过,周围寂静一片。
叶风扫视一圈,眸底聚起一层冷冽之意。
有人跟踪?
气氛怪异而阴冷,藏于假山之后的陆星禾忍不住缩成一团,小心脏早已吓得砰砰直跳。
好恐怖,比恐怖屋还要吓人。
几只黑鸟掠过,嘎地一声飞往枝头。
陆星禾心脏骤然紧缩,她不要再躲了,再躲下去会被吓哭的。
“叶风,呜~”
陆星禾双手抵着下巴,颤巍巍就要从假山后露出头。
却忽然,一黑衣人跳出,一把尖刀闪着寒光直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