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全然忘记了,方才在房间内,是谁口口声声说害怕,要求人家陪着自己的。
这会儿知道了手机在哪,又明确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拿不回来,他今晚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还留着干嘛。
她像一只炸毛的猫。
可陆星画观察她的表情,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似乎并不是真生气,不过是女人那些闹脾气的小性子罢了。
陆星画心里稍微松动一下,嘴里依旧笑嘻嘻。
“我走哪啊我走,这么晚的天,万一我走了来个鬼,把你抓走怎么办。你看,多黑的夜,那些鬼啊什么的,就喜欢在夜里出没,专门挑你们这些胆小的小姑娘下手。”
他明显看到,云锦书脸色一变,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也就是一哆嗦的时间,她便用比他更凉飕飕的语气说道:
“是吗,陆阿花,我怎么听说,鬼都喜欢找男人,专门吸男人的精气,尤其是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云锦书嘲讽陆星画,也是给自己壮胆。
聊斋她多多少少也看过,里面的鬼本来就喜欢男人嘛。
何况,他又长得那么好看,被鬼惦记也不是没可能。
听了云锦书的话,对面那男人忽然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笨蛋。”
云锦书暗暗骂了一句。
这男人肯定不学无术,连聊斋这么有趣的书都没读过,不然也不会那么迷茫,不明白说得什么意思。
“哦,我明白了。”
陆星画恍然大悟一般,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我明白了,小花花,你是担心我被鬼吸了精气?你放心,我的精气,都给你留着呢,除了你,谁都吸不走。如果,你想吸的话……”
“陆!星!画!”
一声气愤尖叫,惊得枝头正在休憩的鸟儿扑棱棱一阵乱飞。
她本来还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可陆星画他……他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根本不懂得所有词语的正常意思,什么都能够曲解一番。
变态!龌龊!下流!
可陆星画却耸耸肩,十分无所谓。
下流就下流呗,反正这黑灯瞎火的,又无人看到。
他陆星画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还能被人听了去不成?
他哪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被人“围观”了呢。
总之,不会有人知道,白天矜贵傲娇的太子,晚上在这丫头面前,是怎样一副轻佻狂浪模样。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园景深处,一道声音飘出。
而后,是另外一道声音——“你说咱们殿下他是不是稍显轻浮了些?”
接着,是第三道声音——“依老夫所看,此种行为并不叫轻浮,称之为情趣,仿佛更为贴切呢。此情此景,老夫倒是诗性大发,太白兄与戒饭不妨一听?”
“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
“某年某月某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隔壁房寻云锦书。锦书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彼两人者耳。
“好词。”
“好词哇。”
“哪敢,哪敢,主要是太子殿下提供的素材好,此首《太子府夜游》,老夫也是有感而发而已……你看,他们两人……”
六道目光齐刷刷,盯向月光下影影绰绰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