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公公身子蓦地俯下去,以头抵地哭喊了一句,“陛下,太女薨于千灯镇,灵柩已经被少将军护送归京了。”
灵柩。
护送归京。
皇帝张了几次口,想说什么,半天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把丧报给朕呈上来。”
管事公公起身,小心翼翼的弯着腰将丧报举过头顶呈上去,“陛下您节哀,千万顾念自己身体。”
颤动的接过丧报。
皇帝死盯着丧报上短短的一行字,苍老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要把那薄薄的丧报捏碎一样。
整个宫殿弥漫着一层浓浓的哀伤,所有内侍宫女都低垂着头,屏声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是天下第一人,以往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君主,如今却被这一封丧报给生生击垮了日益苍老的身体,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小七。
他的小七。
胸口一窒,他“哇”的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面前的御窑金砖,身子极不稳的向下栽去。
“陛下。”一旁的人慌乱成一团纷纷上去接住翻身倒下的皇帝,扶回一旁龙椅上靠着。
“小七。”他的嘴唇颤抖,眼眶一热,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世上有过太多的悲伤与哀愁说不出口,我们只能为之沉默,让它在自己的心中慢慢消化。
一旨圣旨诏告了天下:
朕之嫡女七笙,乃皇后穆氏所生,为人聪明贵重,气宇不凡,瑾成八年,立为皇太女,娶太傅慕家长子敛为皇储妃,于本年八月,回京途中薨于异地,朕心深为悲悼,天下尽哀之,从礼官议,谥号为睿,自即日起休朝三日,满朝文武百官服衰服,摘冠纬素服三日;东宫臣僚摘冠纬素服三月;三月之内,在京官员军民十三日内不作乐、不嫁娶,不宴席。
赶在八月十五之前,举行了浩大隆重的丧礼,举国服丧。
连续一段日子的折腾,皇帝身子每况愈下,接连辍朝,过了丧期也不理朝政,不召见臣工,整日闭宫不出。
人心不定,无论宫中,朝野,亦是
市集,皆是一派惶惶之景。
借鉴前朝之鉴,太子之位不可长久虚待,国不可无储君,朝中肱骨之趁纷纷上表,要求皇帝立储,以安民心。
可皇帝日日卧床不起,不理朝政,再多的奏表堆积成山也是无用。
天下纷乱成了一片,而此时,成功诈死的两人正一路欢歌纵马,驾了马车往偏僻处行去。
奔波几日,两人找了第一个落脚处,是一个很僻静的城镇,那出百姓安宁,一派祥和之象,两人在当地暂时租了个宅子,不大,刚好够两人住下。
对于未来的生活是如何,两人都很期待。
临近九月,天气转凉,两个人从提子上爬上去,并排坐在墙头看着漫天眨眼的星星,静静的,谁也不多发一言。
这种生活很美好。
不富足,却让人觉得很安心,什么都不用去想,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一个人日子过的太好时,老天爷总会给你添些堵来以示他的公平。
某日,一只雪白雪白的白鸽飞过比碧蓝的天际,越过墙壁,扑腾着一双翅膀停在这个寂静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