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子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竟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了陌生的渴望之意,这可是在以往的二十年间,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想得到皇位,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想脱离皇后的掣肘和太子的威胁,他想君临天下。
齐念只漠然的看着他,不出意外的在他的双眸之中,看到了欲望。
她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很好,这才像个样子,否则便真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了。那样的话即便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来也很难搅动着皇城之中的风云变幻。
田簌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微哑了嗓音问道:“我、我当真可以与他争夺皇位?”
“有何不可?”齐念缓缓放下了茶盏,慢条斯理的道:“你可是皇上的亲生之子,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脉。且以你的为人,虽说不定会成为一代明君,但是庸君总比昏君来的要好。你再看看太子的人品,今日之事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只要你肯细细去探查,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子定然做过不计其数。如此,你还认为他是命定的储君,你却只是闲散王爷么?”
这些话说的太过直白,几乎就没有增添半点儿煽动人心的技巧,都有些不像是齐念的行事风格了。
但她是知道田簌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最为单纯之人,就仿佛温室里成长的花朵,从来都不曾经历过半分风雨。
但好在他这人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虽说被娇惯得有些自大,但他的骨子里还是分得清善恶,辨得明黑白的。
这南昭国帝若是想身后之事少些风云涌动的话,在这两个儿子之中选一个做皇帝,他定然是会选择田簌的。
因为若是太子成功上位,那么晨妃与田簌定然是必死无疑。但若东宫易主将来的新帝是田簌,那么皇后会是太后,太子则是富贵王爷。
如此看来,其实他的天真与软弱其实也是好事儿,至少不会有兄弟阋墙残杀手足之事发生。
但只因齐念曾经是远在未央国中,手中即便是有不凡的人脉,但却很难探到宫墙之中去。是而她对那几位站在皇权中心的人物都不太了解,如今也只是半猜半查的慢慢掌控实力而已。
田簌虽说单纯,但到底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也不是那样轻易便会相信他人之人。但齐念在长乐城时给他的印象便是阴诡谋士,她所预料安排之事全都一一印证了,所以他发自内心的便很相信她。
再加上他亲眼所见丫头那遍布烧伤痕迹的面容,如此再三暗示之下,他即便是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奇道:“你说丫头与她爹娘都曾被太子命人浇上火油焚烧过,只因碰巧奔出门外跌进了河里方才保住了一条性命。那丫头的面容烧伤痕迹尚且十分狰狞,怎地老伯的面容却是一如常人?”
这话便是问道点子上了。
齐念只淡然道:“我既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自然不会只让他们保住性命这般简单。那火烧伤的痕迹虽说十分骇人,但我这儿有一剂自配的良药,倒是可以令腐肌剥落长出新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