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元明可谓是萧索凄冷;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残兵游勇,却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田地;回头遥想几日前他还是意气风发,只手遮天,心怀天下;可短短几日之后,他竟落得如此田地……
忽然听到不远处几个受伤的士兵低声咒骂道:“我听说咱们老可汗,并不同意南征,更不愿意与大夜国为敌;是二王子将老可汗给杀了……这才……。”
“对,我也是这么听说的,看吧!如此残暴不仁之人,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只可恨咱们跟错了主子,现在也落得有家归不得,有苦说不出……。”
元明勃然大怒,沧浪一声将宝剑抽出,提着宝剑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就将几人捅死在地,转过身,睚眦欲裂的吼道:“住嘴,哪个敢再胡说,我就杀了他!”一旁的兵士们都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敢怒却不敢言。
这一幕让本就颠沛流离的兵士们更是心寒,貌合神离的军队更是让人倍感孤冷。
三日之后,已经陷入疯狂的元明孤注一掷,破碎零散的部队饥寒交迫,却也不得不迫于威胁,整装待发,再次逼近京城;而此刻的阴九烨等人却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们一举歼灭。
绯儿看着阴贺熊老当益壮,虎虎生威的气势;却笑着摇头说道:“阴叔,将士们多日征战,本已劳心劳力,本妃并不想让他们再徒增伤亡;更何况,老天既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忍漠北的将士们再次颠沛流离,你且告诉他们,只要投降;咱们是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人的!”
阴贺熊捋着胡须说道:“天下之福啊……主母,老朽代天下苍生谢主母开恩!”绯儿却撇着嘴角苍凉的笑着,眼神中却是落寞;有些伤感的抬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当年天下大乱,我父不忍,却因我的一时任性,不只让我诸葛家枉死;更让苍生蒙难,可那时我不懂,我只有满身煞气,我势要毁天灭地,只为我诸葛一门讨回公道;今生,我踏血归来,只想屠尽天下,灭掉苍生……但终其就……我明白只有杀伐存留这一切都是不够的,如果要让我爹安息,能让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这才是我重生的宿命……我已不想一错再错!”
低下头,抚着已经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满眼的爱意,轻声说道:“更何况,我腹中的孩子……我只想让他可以生在一个平安喜乐的世界,再无战乱,再无颠沛流离……。”阴贺熊点着头,有些哽咽地说道:“会实现的!”
说着起身走了下去。
京城外十里,大夜国的军队威风凛凛,一面诸葛旗帜高高悬挂于军队正中;阴贺熊将胯下马匹缰绳勒紧,高声说道:“对面的漠北人听着,我家主公有好生之德;今番特意让我来与你们说一声……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绝不滥杀无辜,只要你们肯丢下手中的兵器,我们是绝不会为难你们的!”
本就饿的发昏的漠北人都左右观望着,手中的兵器重如千斤,甚至提在手中微微发颤,现在只想将兵器放下,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然后回到家乡……。
大家同样的心思却是无人敢动弹,抬起头看着各自的主帅,只希望他们能率先下马……。其中一个老弱病残的老兵许是被沉重的兵器压得抬不起手,颤巍巍的双手上那重如千斤的兵器应声落地;身旁的人受到鼓舞,以为是有人带了头,都纷纷的将手上的兵器丢弃掉……
一时间丢兵器的人越来越多;阴贺熊倒是深明大义的捋着胡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却没想到漠北那边忽然大乱……那些丢了兵器的士兵却在瞬间被人摘了脑袋,那辆沉重的军车上面,已经疯狂的元明怒吼道:“谁要敢投降,本汗就摘了他的脑袋!”
刹那间那些本想丢掉兵器的士兵却又只能无奈的再次抓紧手上的兵器,就怕下一刻自己会脑袋搬家……阴贺熊摇着头,皱眉说道:“你们都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性命都抛掉吗?”
可漠北那些人却也是身不由己,谁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呢?
阴贺熊摆摆手说道:“退回城中……。”眼见着对面的大夜国兵士们并没有像他们发动进攻,漠北这边的人才都长长出了口气,心中对元明的怨怼却是更深了。
回到京城之中,阴贺熊直奔皇宫;阴九烨像是料定了会是如此结果般,早已坐在那里等着他了。阴贺熊看着阴九烨说道:“主子,这……元明已经疯了,看样子他是准备斗个鱼死网破了……。”
阴九烨笑着说道:“阴叔先坐,元明想要斗个鱼死网破,那也要看本督陪不陪他玩这一遭!”
“主子此话怎讲?”
“呵呵呵……,妖儿已经想好对策;如若元明是个识时务的,咱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但既然他不知死活;咱们也只能如此了!”
“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准备开城进攻?”
“不……咱们要他们临阵反戈,不攻自破!”
“哦?”阴贺熊竟有一丝激动,看着阴九烨。
这日深夜,天空竟飘起熙熙攘攘的零散雪花;绯儿命人大开城门……走出城的不是兵士,却是一群漠北装扮的舞娘,坐在城下,身后鼓乐齐鸣,期期艾艾的悲怆声音直冲天庭;转眼听着舞娘们口中悲悲切切的歌声,本来就冻得睡不着的那群漠北人,冰天雪地之间却忽然听见耳熟能详的家乡歌声,一时间心头更是万千苦楚,唯有自己知道……
绯儿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不停摇晃的火把,知道漠北的人已经听见了歌声,进而继续说道:“让他们继续唱;等他们唱完;再派一队人马上去念漠北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