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儿,你一直都错了……阴九烨根本给不了你幸福;是你错了!”绯儿闻言,苦笑着站在一旁,慢悠悠的将墙壁上的油灯点亮;映着灯光看向牢狱中的那人,见他一脸的尘色,眉眼中尽显沧桑;唯独那双炙人的眼眸却仍好似盯住猎物一般的看着她,绯儿摇摇头:“奔雷,我从来不是你的;不要用那种神态来看我!”
“绯儿……假若,你我不曾下山;你是否就会嫁给我?”
绯儿闻言摇着头。“奔雷,你不懂……你其实一直不懂,假若不是遇到阴九烨,我这一生都只会活在仇恨之中,一生孤苦无依直到……死亡!”
“不……你骗我的,你只是在骗我;我知道……假若没有阴九烨,你会选择我的!”
“奔雷,还不明白吗?你与我在莫离山中相识;朝夕相伴数年,如若我会对你动心,早在莫离山上我就会告诉你……可我对你,终究只是朋友、兄长般的关怀,我对你毫无私心!你怎么就是不能理解?”
“不……,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那个阉人,你说……你说啊!”
“奔雷,这些年你在歧途之上越走越远;虽说有我的过错;但不可推诿的却是更多的是来自于你的私心;但你却把这一切的原由都加诸在我身上,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奔雷沉默以对,却仍是不想承认他败在一个阉人手上;绯儿忽又低下头,抛下一颗炸弹:“奔雷,我现在有了身孕……。”
奔雷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早已将戾气消磨殆尽,现在只剩下一派安然自若表情的绯儿,抖着嘴角问道:“谁?是谁的孩子?”
绯儿闻言,用手抚了抚肚子,又勾了勾鬓角的发丝,轻笑着说道:“我既然是阴九烨的妻子,这孩子当然就是他的了!”
“不……你开玩笑的;他明明就是个……。”
“奔雷,阴九烨不是阉人;他是武朝的九皇子竹元烨……。”奔雷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不可能的,他骗你的……骗你的……。”
“呵呵,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两个人的因缘是从上辈子就已经定下的!”绯儿轻声说着;奔雷却只是一瞬间发呆的看着眼前如此平和美丽的女子,想说的话都梗在咽喉,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奔雷,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憎恨千家吗?”
奔雷垂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在千家受尽凌辱……他们欺你辱你伤你毁你;所以你才会……。”
“呵呵,奔雷,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直不懂我的心;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千家的人欺我辱我,我又怎会下此狠手;毕竟,我身体里流着千家的血!”
“……那……为何……。”
叹口气,抬起头,轻声说道:“奔雷,你相信重生吗?”
……,骇然的听着这个词语,奔雷并未直接回答;绯儿讥笑着勾勾嘴角;“奔雷,我今生虽为千家六女;但……前世,我却是……诸葛璎珞!”
如炸雷般的被震得头昏脑涨,惊愕的眼神盯着绯儿;绯儿一径的漫笑出声,“我没疯,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我面容丑陋,却自不量力的爱上了当时的爵北侯次子君天傲;我父亲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世,帮助君天傲夺得天下;却没想到最后竟落得尸骨无存……。君天傲毒杀我诸葛三千军;千无极与夏侯家、刘家合谋将我诸葛一门灭绝……可怜我当时腹中尚有一个未成形的孩子,也被他们焚烧殆尽……天不亡我,我重生转世为人,却没想到竟然当了仇人千无极的幺女!”
喉咙一直在滚动;奔雷忽然失去力气跌坐在尘土飞扬的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原来这才是真相!”
“奔雷,我与阴九烨……我爱他……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他一个……今日来见你,也只是为了告诉你……不管天下人怎么想;我千瑶绯爱得只是阴九烨一人!”
“绯儿,他……待你好吗?”
讪讪笑脸,绯儿说道:“他待我极好……。”奔雷垂下肩头,不再说话;绯儿看着他,也再无话可说……
慢慢的走出牢房,就看见阴九烨体贴的站在那里,轻声说道:“回去吧!”绯儿笑着将手交于他手中,二人并肩而行……
三个月后,一辆马车载着一个满身罪孽的人消失在大路之上,绯儿站在山头望着花无垠带着素芷,马车里囚禁着奔雷,一同离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靠在阴九烨怀中问道:“不杀他,难道你就不怕?”
“妖儿,他本来对本督就没有多大的威胁,本督从来没有怕过他,更何况,他伴你十年,本督知道你不忍……现在将他囚禁在铁血楼里,有云缥缈看着他,想必他也是插翅难逃……。”
绯儿靠着他,这个男人,什么都为她想好了……
同年七月,大夜国君天傲的罪己诏与禅位诏书一同现世,短短存在与世间二十几载的大夜国就此灭亡。更加令人错愕的是当年叱咤风云,显赫一时的东厂督公九千岁竟然在这时急流勇退,据说带着自己的爱妻归隐山林,从此闲云野鹤,悠游自在……而当年消失的武朝皇子竹元烨即位,改国号‘夜郎’,自此,在历史上强盛一时的夜郎国就此出现。
两年以后,漠北新可汗元吉亲赴夜郎,一是为了收回当年的可汗戒指;而是带着诚意来夜郎和亲,想要让两国从此再无战事。
走在马车内的和亲公主,一脸的平静;目光灼灼却又略显荒凉的看着车队,耳旁响起新可汗的声音:“元敏,三哥知道让你和亲对你来说有多艰难;可是漠北已经大不如前,我们现在只能勉强算得上是漠北一族,再不是以前那个漠北十八部的小国了!”
元敏公主勉强的笑笑说道:“可汗,别说了,元敏都了解!当年因为元明那个叛徒,我漠北险些亡国,是当年大夜国的九千岁给了咱们生路;竟然此时他已经不再了,我们也只能自保的想方设法与夜郎国打好关系;而和亲是其中最好的一条……只要我成为夜郎国的贵妃,那便可保漠北几十年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