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兰隐约也在猜是不是跟买卖相关的事。
“怎么了?”她问。
“有人看中了粉条方子,硬说是他偷的,官府还把你二表哥抓了,前个儿才放出来。”
大兰微微皱眉,倒没有李大舅这么气,也说不出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之类的台词,她就是觉得到哪儿都有可能有这样的事。受了教训就得找办法解决,既然她不想一直窝在乡下种地,就得去镇上的路打通。
“二表哥没事吧?”她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粉条要怎么做,我们也给说出去了。”
说到这个事,李大舅就觉得心里有愧,虽说是白拿了汪家的方子,他却也是打算将来好好还了这人情。现在好了,这人情他还不上了,两边都没得着什么好处还惹上了麻烦。他早前就觉得做生意这事不稳当,镇上哪是他这样的泥腿子能去的,偏家里几个小的不听,这下好了得教训了。
“说就说吧,人没事就好。”大兰安慰道,小心问:“是镇上哪户人家?他们是认得官府的人吗?能把人弄进牢里去,还说放就放?”
说到这个李大舅又朝大兰看了一眼,迟疑了好久却没有说。
“大舅,是不是还有别的难处?没事,你说。”
“也不算什么难处……”
李大舅皱着眉,也不知怎么说这个事。本来在镇上得罪了人没了方子,他是想自认倒霉的,不然还能怎么地,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总不能真跟人去拼命。他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是光棍一条,他一个人出事倒也罢了,要是连累了家里可怎么办。
可是就这么让这事过去,家里几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那时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嘴,说是大兰跟县令认得,能不能让她去跟县令说说主持公道,李大舅和家里的人都有些意动。粉条这买卖来钱呀,他们短短一个月赚的钱比他们一年赚得都多,让李大舅就这么扔了这营生他也舍不得。
在镇上做了一个月买卖,他们的眼界也开了,知道一个方子挺值钱,先前还有别人出五贯钱向他们买他们都没卖,心里还想把价问实了将来把钱补给大兰,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知道大兰认得县令后,他们也不想吃这个闷亏,更不想把汪家的方子就这么白给了别人。
在大兰的注视下,李大舅到底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认得县令?”
“见过。”大兰答道,心下已经明白李大舅的打算了。
“明天他会来北坡村吗?”
陆县令会跟着收税的人到四里八乡转悠也不是什么秘密,旁人只会说他勤勉,可没人敢说他无所事事到处乱转。
“去年他倒是来了。”大兰说,既然知道李大舅的意思,她也没必要跟他绕圈,却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要是大人来了,我要不要去提一提这事?就怕他听了也不当回事呀。”
“要是大人不肯听,那也没办法,你也不用硬凑上去,要是正好有机会提一提倒是可以提的。”
李大舅始终觉得让一个姑娘家做这样的大事不靠谱,还不如他去告状呢。可是告状这事听着就吓人,也不是没有人说过县令跟硬他们交出方子的马家有勾结,比起他们去硬碰让大兰去探探口风会更好一点。
大兰倒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可是大舅都找上门来了,她总不能什么态度也没有,再说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方子要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她的确也不甘愿。她种个地她容易吗,好不容易想了一个营生出来,自家什么好处还没有捞到呢,就让别人占了去,她想着想着也有点火大。
她心下倒不觉得这事会跟陆少封有关,他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就算如此,她也不怎么好意思开口。虽说人家是县令是大领导,但她心里一直也没太把他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就算他是男神也是可以以平辈相交。可一旦她开口求了他,两人就再不是什么平辈了,那就是上下级。
也许这就是她矫情的地方,别人不怕欠人人情,一点小事也会找人帮忙,她却不喜欢这样,要么合作共赢要么硬杠,让她求人她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