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长隐约知道大兰家的粪肥是处理过的,两家离得近,夏天大兰家沤的肥料味最大的时候,那味道会顺风吹到他家。当时他就在想谁家的肥这么臭,后来还是从菜园回来的三儿媳妇说是汪家的,他还在想他们下肥的时候是不是没稀释就直接浇地里了,可是这味道也不对呀……
现在看来,汪家处理过的肥料的确比较好用,说不定是汪二柱夫妇从以前打短工的大财主那里学来的。
田村长以前也出去打过短工,知道外面有一些本地没有菜种农具,这些东西都会被主家的亲信管着不准他们外传。可是遇着好的种地法子,他们这些农户不偷偷学点是不可能的,顶多自家用用不教给别人就是了。
也不知汪家现在在用的这个沤肥的方子能不能外传,他家先前出现的菜种真是他家买的还是偷偷私藏的,田村长暗想。
偷用主家沤肥的方子还说得过去,要是连主家的菜种也偷,这胆子就太大了,田村长也算是看着汪二柱长大的,实在不觉得那个老实的汉子有这个胆子。再说了,菜种偷来有什么用?他家的人嘴能有这么馋会为了口新鲜菜去偷东西?又不是肉!
田村长还是相信汪二柱的人品的,就是不知道他家这个弄肥料的法子能不能教给别人。要是别的东西,田村长还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是跟田地相关的,他却是舍得下脸面的。
“大兰子,你家这个肥是怎么弄的?能说吗?”
哪怕大山也在场,田村长也把大兰当主事人,在她爹娘离世后她能把这个家撑住,田村长就觉得她是个能商量事的。
“能说呀,有啥不能说的。”
大兰不知田村长为什么这么问,这又没多少技术含量,她家沤肥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人,田三婶就路过看过好几次还嫌味道太重,这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说不定田家已经看会了,就是不好意思拿来就用,大兰想,就把沤肥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转头看向大山。
“是这样吧?”
最近沤肥这活,大兰都是交给大山和双山的,这两个孩子是真的不怕臭,不像她,在边上看着都想吐了,哪怕都沤了好几次了都受不了。
大山和双山点头,田村长见了又问了他们一遍,然后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说起了肥料的重要。田村长一向对他们还算关照,就是话有点多。他也没让他们围着他听他说话,他们可以继续忙他们的,把他的话当成背影音就成。
大兰听几句略几句,感觉他就像是某个闲话过多的任课老师,光听他说的会让人不知道怎么划重点。好在村长家也是有活的,他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别家地里。
隔天,大兰正在院子里理菜呢,就见葛三强过来喊大山子去看热闹。
“什么热闹?”大山不情不愿地问,他是要干活的人,哪里有空出去看什么热闹。
“村长在他地里沤肥,好多人去看。”
大兰一听就猜是村长这是想把沤肥的方法教给村里其他人,这才挑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沤给别人看,想学的就去学。大兰是说过教给别人没关系,就是没想到村长觉悟这么高,隔天用这样的方式教给别人。大人们学也就算了,这些小屁孩也不嫌臭,竟然当个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