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的早晨是从村里的鸡啼开始的,大兰觉得这不叫早晨,因为天边还没有一丝光亮,至少她在屋里还看不到一丝光亮,几个孩子却已经醒了。
作为从小到大的起床困难户,到了古代还没几天,她也开始早早就醒了,也许是晚上实在睡得太早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饿的。
想到昨天的梦,她还有点意难平,索性也不起床,就躺在床上给树取名字,等下次做梦的时候要是她能答上来,说不定还能尝一尝树上结的各种食物的味道。
好想喝肥宅水~她一边想一边吸了一下口水,她揉了一下空空的肚子,想想起床后什么也吃不到,就是醒了她也不想从床上起来。
汪家人平常只吃午饭和晚饭,早上起床后稍一洗漱便下地干活去了,要到中午才回来。以前汪大兰也是如此的,虽是村子里走惯的路就是三山这样五岁的孩子也不可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着走着摔到坡下去,但这个时间出门,大山和双山还是有点怕。
汪家人的宅子虽说就建在村长家边上,但除了村长家,边上只有几户人家。这些人家人手足,忙过头几日,后面几天便不用再起早贪黑地下地干活,不像汪家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地里的活像是永远也干不完似的。
前头还有大兰帮着干,她一个人就能顶兄弟俩两个。现在大兰累倒了,地里的活都归了他们,怕以后赶不及,他们不得不每天早早起来干活。
天还没有亮,有一段路除了两人也遇不到其他村民,远远的倒是传来几声狗吠。村里的村民多半清贫,连自己也养不活了,也很少会去费心养狗,这些狗多半是在外面自己寻食吃有几分野性。村里的孩子小时候没少被狗吓着过,大山双山也不例外,两人现在也不算是大孩子,每每听到狗叫都有些害怕。
以往都是大兰走在前头,大山跟在她后来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换成他打头了,一听到狗叫他背上就发寒。
他们的地离家里其实并不算远,但两人要绕到村口打水浇地就得走上许多,回来的时候还会路过两个堂哥淹死的池塘。这些年李氏都不许他们往池塘去,生怕他们被勾了魂抓了交替,就是大兰也不敢带着他们往那里走。
家里吃水也是一样,宁可去远一点村口的井里打水,也不会去池塘打水。但是洗衣服什么的,总不好用井里打来的水,这一趟趟的实在太累,大兰便会在中午太阳最猛的时候去池塘洗。哪怕是中午,她也是越洗越毛,每次洗衣服都是快速洗完,有没有洗干净都不一定。
村里人穿的衣服大多是洗得发黄的白色麻衣,村里大部分人家会种麻织布,织出来的布可以用来交租,也可以留着自家做衣服。既然是自家穿,也就少有几个人肯去特意把布染过,布庄里卖的那些带颜色的布料都贵,听说黑色的布料是最贵的,只有皇家人才能穿。
负责洗衣服的汪大兰以前常想,黑色的布料贵有贵得道理,乌漆嘛黑的多耐脏,可是别说黑色的料子了,家里连最便宜的褐色的料子也买不起,用来制衣的也是她有几处没有织好不够紧实的麻布。就是这样,家里的人做新衣服的次数也不多,哪怕是最受宠的大山,也是隔几年才能有一身新衣服,还是故意做大的够他穿好几年的。
汪大兰现在穿的衣服都是李氏留下来,里面有一套土褐色的她还没有穿过,她还等谁家有喜事去吃酒宴的时候试试这身衣服,以前李氏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才会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