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桅龑一身红衣,一头浓密的黑发以同色的流苏发带相缚,他魁梧俊朗的身姿引得周遭之人因为惊艳而频频侧目。
他遍布疤痕的左手中正握着一根玉笛,轻轻的敲打着右手的手心,他步伐走的不快,却是步步稳当,一丝不苟。
他慢条斯理的在这条街上游荡,桀骜的双眼不放过周围任何的一张脸,似是再找寻着什么。
“小丫头,来,这糖葫芦啊,算我老婆子送你的。”
迟桅龑顿住脚步。
他抬眼看向那卖糖葫芦的老婆婆,从袖中掏出个铜板递到她手中。
“给我来两串糖葫芦。”
老婆婆乐呵呵的用皱巴巴的手接过铜板,谁知道迟桅龑却是直直的抓住了她的手心。
“四丫头,这游戏你一日能玩个八遍,你也不嫌烦。”
迟桅龑不顾老婆婆的惊愕和周遭之人的指指点点,摇头叹气道。
“哎呦喂,这是做什么呢,你这小伙子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干什么拉着人家老人家的手不放?你也不嫌臊得慌。”一个过路人在其身后率先喊道。
迟桅龑唇角一扬,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身的刹那,那路人便被他以玉笛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老人家,失礼了。”
迟桅龑笑着为老婆婆又补了两枚铜板。
老婆婆虽是惊愕,但见迟桅龑道歉的话说的真诚,便一笑而过,为迟桅龑递上了糖葫芦。
迟桅龑咬了一口糖葫芦,瞥了那动弹不得的路人一眼,将糖葫芦在他跟前晃了晃,淡淡道:“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路人眼神可怜的望着迟桅龑。
迟桅龑见她模样委屈也不再逗弄与她,一笛子解了她的穴道,四姑娘便迫不及待的抢过那根完好的糖葫芦,笑嘻嘻的张嘴就啃了起来。
迟桅龑嫌弃的望着她,道:“瞧你吃的满脸都是,赶快擦擦,你这一副粗糙样子,哪里还有如花似玉姑娘家的模样。”
四姑娘不好意思的一笑,三口两口的吃下了剩下的糖葫芦,扑了扑手,又在素麻的衣料上狠狠的擦了擦,接着便一解外衫,将外头的麻布衣脱下的刹那,面具也随之而落,露出一张水灵灵的小脸来。
她散开一头长发,从身旁的摊位上随手挑了只看得入眼的簪子将头发绾好。
“好不好看?”
少女松开双手,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带着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迟桅龑。
迟桅龑摇头道:“不怎么样。”
还没等少女发飙,迟桅龑便掏出一锭银子来敲在摊位上。
他波澜不惊的看着惊愕的摊主,接着用玉笛敲着手心,对摊主道:“银子归你,东西都留下。”
摊主忙不迭的揣起银子就是一个脚底抹油。
四姑娘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绕着手指嘀咕道:“花银子这么大手大脚,也不怕坐吃山空。”
迟桅龑自然是听了个清楚,他叹了口气,道:“坐吃山空又如何?若我的银子真的有花完的那一天,我也只好找个美貌又有钱的姑娘家养着我了。”
说着他用摊子下所铺就的棉布将方才买下的所有发簪都尽数包了起来,佯装要走的样子道:“正好买下了这些簪子,可以用作讨好姑娘之用了。”
四姑娘见他真的抬腿要走顿时急了,赶忙施展轻功窜到了迟桅龑的身前张开手臂将他拦住。
“你上哪去?不许走!”
迟桅龑道:“不讨人家的待见,我又何必在这厚颜痴缠?也省了枉度年华之忧。”
四姑娘想了想,劈手夺下迟桅龑怀中所抱的包袱,接着左掏右掏,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瘪瘪的小荷包来。
迟桅龑带笑望着她,她伸手在里头摸了半天也是什么也没摸到,索性提着荷包的两脚将荷包倒了过来。
只听两声闷响,荷包里头掉出了两块小的可怜的碎银子来。
“……”
四姑娘垂头丧气的将包袱塞回了迟桅龑的怀中,道:“找去找去,姑奶奶实在是养不起你。”
说着便低着头噘着嘴离开。
迟桅龑笑着将她拉了回来。
“弱水三千,唯卿一瓢为饮。”
迟桅龑用玉笛子挑着那小包袱,滑稽的样子配着他正气的相貌看起来有种怪模怪样的憨傻。
他伸手挽住四姑娘的手,指着前头笑道:“前头在放孔明灯了,我们也去瞧瞧看吧。”
美人这才笑的眉眼弯弯,握紧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