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谨遵圣意。”
魏公公回头吩咐御前小太监:“栓子,你赶紧去凤舞宫,将皇后大行之事向梅妃娘娘禀报。记住,说话的时候要和缓一些,别吓坏了娘娘。”
小太监提着灯笼转身就往另一条甬道飞奔而去。
“魏公公也太小瞧咱们的梅妃了吧?她可不是个胆小的女人。”
魏公公陪着笑:“梅妃娘娘出身大家,见过大世面,当然不会是个胆小之人。奴才是虑着娘娘身怀六甲,怀着龙种呢,这可马虎不得……”
提起这事来,轩辕炎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收了起来,眸底里骤然升起的寒意,比月色还寡淡,冷冷地说:“魏总管操心的事太多了。”
皇上这是在怪自个多管闲事啊,深谙轩辕炎冥脾性的魏公公,自知失言,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连连磕着响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鹅卵石铺就的路面,硌得双膝如针扎般疼痛。头磕在坚硬的小石子上,咚咚地发出声声的闷响。
轩辕炎冥也不作声,前导的宫灯映红了他阴睛不定的脸颊,老喜欢细眯着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一直往前移动的那片晕红。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丢在身后的黑暗中。
没有皇上的口喻,魏公公不敢擅自站起。眼看着大队人马愈走愈远,魏公公进退两难,正无计可施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裙裾拖地的细碎声,不等魏公公回头,一声娇柔委婉的女音刺破了寂夜的沉闷:“魏公公,这是怎么啦?大半夜的,咋跪在这儿呢?”
魏公公听出是谁了,忙挪动双膝,侧身跪着,低下头,羞渐地说:“奴才见过媚妃娘娘……奴才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
媚妃让宫婢停住了轿辇,俯下身段,疼惜地说:“说了啥大不了的话,值得大半夜跪在这?魏公公你也是有几分年纪了,又是两朝老人……起来吧,皇上那儿有本宫呢。”
魏公公谢过恩,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路一旁,轻声地问:“媚妃娘娘这是上哪啊?”
媚妃一脸戚色,用手中的丝帕轻轻地擦了擦剪水的秋眸,声带悲音:“本宫听说皇后娘娘仙逝了,赶过去送送……唉,晚膳后本宫还在皇后娘娘的床前坐了好一阵子呢,不承想,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本宫和皇后娘娘竟然阴阳两隔……魏公公,皇后娘娘进宫的时间不长,对本宫也有些误会,可本宫还是很敬重皇后娘娘的,如今她升天了,本宫的心里好难受,”
说到这,媚妃恰到好处地抽泣了几声。
魏公公好感动,丑后当着下人的面用马桶盖砸媚妃娘娘之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此举,对媚妃这样一个专房专宠炙手可热的人物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耻辱!大家都在猜测,在等待,媚妃娘娘何时去报复丑后。可是,媚妃娘娘似乎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人前人后的,一点痛恨埋怨的言行也没有,话里话外的,还常流露出对丑后的同情与关心……此刻媚妃的形象,在魏总管的眼里,陡然又高大了许多。
“媚妃娘娘,您真是难得的善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