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夏璃韵动作轻,还是魏总管的伤势太重,直等到夏璃韵缝最后一针的时候,魏总管才含糊地发出一声哼哼。
缝好后,夏璃韵将金枪粉倒在了伤处,又用干净的帕子净伤口包扎停当。做完这一切后,夏璃韵举着血淋淋的双手,吁出一口长气,笑道:“好啦,大功告成,接下去每天换一次药就行,哀家保证,魏公公的伤七天结痂,半个月后就痊愈。”
众人都惊呆了,包在伤口处的是一块白色帕子,可好大会工夫了,白色还是白色……血,竟然止住了!
就在这时,魏总管缓缓地睁开昏花的眼,眼前的一切不甚清晰,只觉得影影绰绰的……“咱家到了地狱了吧?咋就没判官来审咱家呢?”
大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顺子跪上前去,抱着魏总管的手臂,含着泪说:“师傅,您的跟前有皇后娘娘罩住呢,阎王爷哪敢收您走?师傅啊,您的命是咱们的皇后娘娘从阎王爷的手中给抢来的……”
夏璃韵凑近了一些,笑着问:“魏公公,感觉还好吧?伤口处有些疼,你先忍一忍,过了今晚就好了。”
啊?皇后娘娘咋的在眼前?
魏总管挣扎着要坐起来,喘着气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失礼了……”
夏璃韵一把按住:“躺着!什么该死失礼的,有这么严重吗?哀家又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不必太介意。”
德子给魏总管洗了一把脸,悄声说:“师傅,您不知道吧?这会儿您老人家是躺在皇后娘娘的凤床上啊……娘娘一看到您人事不知地抬过来了,马上就将寝宫腾出来,给师傅养伤。”
“师傅,刚才您老人家一直在流血,用贾院判的药也不管用,还是娘娘用了一种很奇怪的法子将您的伤处缝好才止了血!师傅,咱们都遇上奇人仙人了!”
魏总管努力地睁大眼睛,艰难地转动着头,四处打量,又颤巍巍地摸了摸伤处,顿时,老泪纵横,死命地要爬起来,哽咽道:“这不是要折杀奴才吗?皇后娘娘的凤床,岂是奴才敢沾染的?德子,顺子,你们扶咱家起来……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
“魏公公,你跟哀家就不用假客气了。哀家让你睡在这床上,你睡就是,不必费话。什么龙床凤床的,不就是一张破床吗?连老鼠都敢爬上来睡,你为何不敢?躺住别动,要是让伤口挣断了线那就麻烦了。为了不让哀家前功尽弃,魏公公你就成全哀家吧?”
夏璃韵说得很轻松很不以为然,可眼前的人全听傻了。宫中见过的女主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可哪个女主子有皇后娘娘这样的胸襟与胆略,又有谁如皇后这般的体恤下人心疼下人?没有,别说这朝没有,前朝,再前朝,世世代代都必须没听说过!
所有的人,包括修染,都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像膜拜观音大士似地朝夏璃韵叩着头,就差没焚香点蜡烛了。
夏璃韵被弄得手足无措,那半边俏脸顿时红紫了起来,她有些扭捏地说:“大家都走吧,让魏公公好好休息休息,这里留绿儿照看着魏公公就行了。”
太监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夏璃韵坐在廊下,太阳如一个火球似地悬在半空,投下明晃晃的光芒,院子里的花木瓜菜都恹恹地垂下头,仿佛一下子被人榨干了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