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睡饱的冯妈早早地醒了。
她仰起身子看了看大床上的动静,见小姐睡得很沉很稳,冯妈便轻手轻脚地起来。
先去书案上看了看,见仍是白纸一张地铺着,冯妈的心放了下来,显然,小姐昨夜并没有偷爬起来写“请假条”。
小姐没行动,好。不过,自己得行动了。
自己要将小姐的后路堵上,这样小姐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冯妈穿戴好,又把隔壁寝殿将魏公公上的东西悄悄地掖在腰上,顺便将绿儿唤醒嘱咐了一番,然后,估摸着开宫门的时辰,冯妈出发了。
天刚蒙蒙亮,守在禁城正宫门的八个禁军兵士就象几棵被台风扫荡过后的玉米杆,东倒西歪地倚在城门上,哈欠不停,牢骚不断。
这个时辰,进出宫禁的人并不多,除了趁早去买菜蔬的及往玉泉山运水的太监外,宫道上偶尔走着一两个有急事需外出的宫婢。
冯妈,就是其中的一个。
走到禁军兵士的面前,不等他们拦阻查问,冯妈慌乱地高声地说:“请军爷放行,我是……我是替娘娘采买含露摘下的鲜花的……”
替后宫嫔妃出宫采买时令鲜花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位嬷嬷瞧着好眼生哪。
“你?你是哪宫的?”两位兵士抱着青铜戟,围着冯妈打量了又打量:“咱们咋没见过你呢?”
派遣出宫去采办各类物品的老嬷嬷,总是固定的那几位,守门的禁军们早就和她们混熟了。
冯妈当然不能将“月辉宫”说出来,谁都知道月辉宫是冷宫,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娘娘,还有资格派人出宫采买滴露的鲜花?
“我是……我是凤舞宫的老奴婢……”急中生智,冯妈张嘴便答。反正凤舞宫的娘娘也是自家的小姐,这样说也不算是胡诌。
“凤舞宫的?”冯妈的回答惊动了那个貌似小队长的禁军,他走了过来,两眼睃成一团,死死地盯着冯妈,道:“凤舞宫不是兰嬷嬷在管事吗?啥时候换成你了?”
又朝身后问道:“弟兄们,你们有接到敬事房的通告和画像吗?”
原来,平时需要进出宫禁的人员,一律由敬事房将其的画像及所属宫名、姓名、年纪用行文的形式通知守宫的禁卫军,若半道换人也需得过这么一道手续,以防宫人潜逃及宫外之人潜入。
小队长一付精明的样子,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就好似能穿透对方身体似的。冯妈好紧张,额头上不觉地渗出冷汗来。“这……这,军爷有所不知,兰嬷嬷临时有事不得出来,让我……让我代她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