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是这么个打算啊？我说呢，一路上你总是跟秦寿儿过不去，哀家还觉得你有点小题大作呢，这会儿哀家明白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方正咧了咧嘴，细长的唇弧轻轻地扯了扯，压低声音道：“娘娘，方才卑职私下找那个小伙计问了问，竟然问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有关这篮酥饼的无名主人？”夏璃韵很敏锐，一下子抓住了中心。

方正敬佩地望了一眼夏璃韵，微微地点了点头，细长的脸上浮起柔和的线条，与前一刻判若两人：“是，”

接下去声音更低了：“这家茶店是十二个时辰通宵营业的，专门招待夜间赶路的客人。昨夜子时后，那个叫山儿的小伙什昨儿是值夜的，他不仅看见同伴栓根半夜钻进了老板娘的屋里。”说到这，方正羞窘地笑了笑，又正色道：“他还看见一个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怎么个古怪法？”

“当时夜深人静，店里只有一个长途贩马的贩子在打尖，小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就在小伙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得那个马贩子叫了一声：‘走开走开，叫花子也大模大样地坐到桌上来了？’”

又冲着柜台叫道：“喂，伙什，你们的店可真有特色，叫花子也当成尊贵的客人？”

小伙计被惊醒，揉了揉睡糊的眼，只见那个贩子隔壁桌坐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子，一头长发乱蓬蓬的，好象是一堆秋后的稻草披在身后。因那人背着柜台坐着，小伙计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小伙计有些火大，这半夜了，这要饭的叫花子还想吃夜宵哪？要不要来点小酒啊？他蹭蹭蹭地走过去，猛地推了那人一把，叫道：“你跟小爷滚出去，搅了小爷的好梦！”

那人依旧低着头，很低很低，差点垂到桌面上去了，慢慢地说了一句：“小爷，你就让小的……小的在这里坐会儿罢？小的歇息片刻就走。”

听这人说的有气无力的，小伙计生怕叫花子死在店里，气急败坏，连声嚷嚷：“出去出去，要歇息你到外面去……”

“外头夜风大，有野兽……小爷，你就行行好，让小的在这儿坐会儿吧？”

“不行！小爷这儿是茶店，不是救济叫花子的济善堂！你走不走？再不走，小爷可放出狼狗来了。”

茶店里真狼狗倒是没有，只不过世态炎凉，店中的几个小伙什倒有些像老板娘豢养的“狼狗”了。

那人颤微微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往门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又站住了。

“喂，你咋又不走了？”小伙计嚷道。

凝看这个叫花子，一身衣裤看不出原来的底色，污迹斑斑，衣袖与裤腿处己被撕成条条，好象一面面小旗在身上，再看看这个人的长相吧。脸上好像抹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只露出两只低着眼皮的眼，看不清此人的岁数，凭感觉断定，此人不会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