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哪有狱卒给死囚叩头的道理?哀家到了这,也就没打算再活上千岁万岁的啦,”夏璃韵将头上身上所有的首饰一一地取下来,堆在身前的稻草堆上,“活人带这些东西,图得是增光增彩,死人戴上没有一点益处,还不如留给活人救个急呢。”
两陵兵两眼放光地望着那堆叫不出名儿的,金光灼灼的首饰,直往肚里吞口水。活了这十几二十年了,只远远地见过王爷的那几个女人,她们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闪闪发亮的各式首饰,谁也叫不上名号。这般近前的细看,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夏璃韵却不急着给他们,一样一样地拨弄着首饰,任金步摇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道:“这两位兄弟看上去面生,哀家好像没见过你们。这五、六天啊,陵区热闹得很,大伙都很开心,你们两位怎么不去一块热闹热闹啊?”
一陵兵回道:“提起这个,小的们更是伤心。不就是因为守着这座地牢嘛,所以,皇后娘娘领着大伙又是玩又是吃喝,还赏赐了那许多好玩意,小的们一样都没捞到,亏死了。”
“是这样啊?唉,你俩也够辛苦的,别人还可以吃点喝点,还捎带上乐呵一把,你俩却被生生地关在这地牢里,你俩又没犯法,这说起来啊,对你俩还真是不公平,”夏璃韵将玉珠串掰开,一颗珠一颗珠地扔起来玩,漫不经心地说:“你们,认识一个叫黑子的人吗?”
另一个陵兵忙回答:“认识,何止是认识?他还是小的们的同乡呢。”
“黑子被蛇咬了,还是我家小姐给治好的呢。若不是我家小姐,黑子昨儿就得死在狩猎区了。”绿儿好生得意,觉得自家小姐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所化。
这事,昨儿就沸沸扬扬地在陵区传开了,狱卒们当然也听说了。
“皇后娘娘果真是天仙下凡,小的们有幸,竟和皇后娘娘同室一处……小的们若把今夜之事跟弟兄们讲,岂不要把他们一个个羡慕死?”
“这算什么呀?现在,哀家是你们王爷手里的囚犯,兄弟们有什么好羡慕的?”说着,夏璃韵将首饰往他俩的面前一推,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不会让哀家活到明天的,这些东西对哀家来说,已经一点用处也没有。都给你俩吧,这陵区啊,确实太清苦了,你俩这么年轻,家中一定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吧?趁早还是逃出去吧?有了这些首饰,也不必愁日后的日子难过了。”
啥?皇后娘娘将这一大堆的好玩意都赏给自己?两陵兵吞着口水,死死地盯着那金光灿灿的玩意,嘴里却推却道:“这如何好意思呢?无功不受那啥的。可皇后娘娘的旨意,小的们又不敢不遵啊。”
“拿去吧,只要你们能活着出去,用得上这堆死家伙,哀家也甘心了些。”
两陵兵生怕夏璃韵出尔反尔,忙将首饰二一添作五地分了,揣进怀里,接二连三地说:“小的们何尝愿意留在这?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又压低声音道:“王爷治军甚严,逃跑的弟兄,一旦被抓回来,不是被点天灯就是被活埋。所以……所以,小的们哪敢跑啊……”
夏璃韵毛骨悚然,团缩起浑身打颤的身子,哆嗦道:“这是真的?”
“哪能哄骗皇后娘娘?”
“假如哀家给你们制造个逃出陵区的机会,你俩愿不愿意跑啊?”夏璃韵一步一步地试探着。
“当然愿意,”陵兵抚着鼓囊囊的怀抱,抢着说:“不跑是傻子!有了娘娘赏赐的这些金银首饰,小的们回了老家还愁过不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