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如此冰凉,不怕失了宠,日子难挨?”新皇问道。
“宫中的盛宠又会有几日?最后都会茶凉,又何必患得患失。”娴珂答道。
“有道理。”新皇说道。
娴珂却突然想起一事,嬷嬷不是说,在宫中皇上会自称为朕;她在皇上面前要自称臣妾;在太后、太妃面前要自称臣媳;而其他品极低于她的,都可自称本宫。可是说了这么久,眼前的新皇一直用我自称,用你来称呼自己;而自己居然也顺着他用了你我二字。
见她沉默了,新皇再次打破了僵局,“你与那个纨绔对峙的时候,我便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常常在宫中听人取笑秦忠源有个无比招摇的妹妹,还是个美人坯子,将来成年,定然光耀京城。可道听途说与亲眼所见还是略有不同,他们都有眼无珠,你最吸引人的不是容貌,而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虽然尚未成年,却已经开始显现。所以,我一改往日的低调,不顾行踪的暴露,连随从都没有知会,就冲了上来。”
娴珂静静地听着,“可你知道,我是拒了太子的。”
“若他们不逼我上位,我也不会强求于你。我知道,国公爷如此娇惯于你,便没打算将你嫁入高门。”新皇说道。
娴珂略有动容,“你既然知道,又何苦强求?”
新皇回道:“如你一样,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我也想寻些温暖。”
娴珂终于直视了他,“有这样的前篇,连我自己都浑身冰冷,怕是帮不了你。”
新皇再次沉默了,良久,低着头说道:“互相取暖不好么?”
娴珂用沉默回答了他。
“如今木已成舟,你打算如何当这个皇后?”还是新皇打破了僵局。
“以历代贤后为榜样,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懈怠地当这个皇后。”娴珂回道。
“秦大将军的兵法妙计,你学到了几成?”新皇问道。
娴珂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实在不行,我还有项特权——就是能随时召见自己的家人。”
新皇再次笑出声来,“极妙,你比传闻中的更有趣。”
“我虽然没有你们那样的算计谋略,但哑巴亏是绝不会吃的。”娴珂说道。
“你比我强,直到如今,我都未做好当皇帝的准备。”新皇带着笑意说道。
见娴珂有几分意外地看着自己,解释道:“我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依然是坐如针毡,每日最痛快的就是在御书房内看书,将自己沉在书中,才能忘却现实中的烦恼。”
“坐久了便习惯了,换副新马鞍还要熟悉几日呢。”娴珂轻巧地说道。
新皇再一次笑了,“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么?明白我为何要娶你了么?”
娴珂说道:“在府里时,母亲说得最多的,就是我这模样,只要人家新鲜劲一过,就会对我嫌三嫌四,最后我还是得改变,变成贤良恭顺的模样。”
新皇说道:“若是我说,你只需这样便好,你会不会对我有所改观?”
娴珂回道:“母亲还说,农夫多收了一箪谷,便想要换个老婆。由此可见,男人的话皆不可轻信。”
新皇正色道:“若我起誓呢?”
娴珂说道:“我刚刚入宫,皇上何苦让我受罚。”
新皇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娴珂紧张得双目圆睁,腰间的鞭子触手可及,要不要拿出来抽他,却仍旧拿不定主意。
新皇却中途转了弯,去了一旁的软榻上,和衣躺下,“昨夜一夜未眠,实在是乏了,皇后请自便。”
娴珂却不敢妄动,静静坐在那里,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