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舒进宫,见娴珂与她一样强打着精神,“昨夜未睡么?”
娴珂闷闷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打算?”若舒问道。
“他昨夜说要放我走。”娴珂如实道来。
若舒呆了好一阵,“你觉得有几分是真?”因为她是不太相信的。
“不敢信。”娴珂答道。
“先不急着表明态度,待我回去与你父亲商议过后再做决断。”若舒有意多留了一会,却未等到有人召见。原本还打算去拭探一下太后的虚实,皇上自小对她言听计从,如此大事,恐怕不会瞒她。
交待娴珂切勿轻举妄动,免得中了人的圈套,就急匆匆地出了宫。
秦道川听了,也愣在那里,“当初祝丞相本意是想他娶祝家的女儿,听说人都在太后宫中住下了。后来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还亲自来劝我答应这门亲事,可见他是下了工夫的。如今我并无实职,若他不宣召,我去求见,见的也是祝丞相。”
夫妻俩觉得十分棘手,当初宁王心怀怨怼多年,一朝得势便有些张狂,才被若舒抓住了空档。如今这位,朝堂上一事不理,凡事皆由祝丞相出头。听说终日待在御书房内,轻易不会出来。
他们正愁如何才能寻到他的空档,他却主动抛出了底牌,言外之意,他放弃了。
若舒轻易不会信人,一直沉默着,无论秦道川说什么都不接话。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娴珂如今的状况告诉柳宿,但马上就阻止了自己,柳宿不是杜若远,他没有从政的经历,而且他的性子也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沉稳。若舒禁不住想道:“唉,要是杜若远还在就好了。”
念头一生,就开始自省:死者已矣,自己常常这样比较,恐对活着的人不公平。“要娴珂回来省亲如何?”见若舒突然有此一问,秦道川说道:“后宫省亲一事,自前朝贺贵妃之后便再没有。先帝素来提倡节俭,最不喜铺张浪费。无论皇后想回西郡,还是贵妃娘娘想回吐蕃,更或当时太后想回原城,都被他压下了。她嫁入宫中不过两月,你便入了两次宫,再提省亲怕是不妥。”
若舒只得又沉默着,忠澜在位艰难她可以忍受,因为早晚会顺;忠淇的长公主不能现面,她便让亲子亲女得回京城,日后议亲再无阻碍,其余的竟可忽略;忠源因婚事的不顺,将全副精力投入到行商之中,她也不觉得什么,无论走哪条路,都离不开钱财,就算日后另有机缘,家财万贯和身无长物还是天壤之别;忠漓虽身子弱,但日后寻个温顺的,两个人即可衣食无忧地相伴一生。
唯独娴珂,这样卡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那个卡子自己绝无可能操控在手里。虽说自己有上百种让她金蝉脱壳的方法,但无论哪种方法都绕不过皇上,只要他一声令下,一切皆会化为乌有,若他早有预谋,那牵连的人恐怕难以数清。
“如果他是真心实意地想放娴珂走,你觉得他心里是否已经有了打算?”见若舒问自己,一时不知道她所说的打算是另有图谋还是私放娴珂的方法,一时有些犹豫,“问你,你倒是回个话啊?”
见若舒语气不好,秦道川叹了口气,“摸不清,实在想不透他这样做的理由。”
“他爱到极深处,不忍娴珂受苦,故而愿意成人之美。”右舒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这样最好,但我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他已经打算好与祝丞相摊牌,所以调动了娴珂这颗棋子。”秦道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