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忧祖父再受连累。”白景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有没有这事,他也不打算放过祝相府。”若舒看着已经吃到第二个柑子的白景天,“你们是他的心头肉,有人动了杀心,他不捣了对方的老巢,如何会善罢甘休。”
白景天终于停了手,会意地点了点头。“祖母,你说我要不要趁胜追击,灭了那孙子。”
若舒说道:“他不过长子嫡孙而已,那边府里,等着占他位子的可不止几个而已。”
白景天说道:“父亲凡事忍让,可我最不喜忍让,就算明白,急事缓办,可心中总想要大杀一顿,方解心头烦闷。”
“所以,男子成年便要成家,被妻儿一缠一闹之后,你便再没有这样的心境了。”若舒说道。
白景天拿着手中未吃完的柑子,起身说道:“祖母,若无他事,孙儿先告退了。”
若舒看着落荒而逃的白景天,自言自语道:“这脾性好,往后过日子比你父亲舒畅。”
祝丞相那边还未想好如何接秦道川这招,宫中的皇上也依然老神在在,毫无反应之际,几乎突然之间,一篇缴文横空出现,但凡有识字之人的地方,都得到宣纸书写的檄文。
檄文内容则更为惊人,传闻早已过世的‘宁王’居然仍旧在世,不但在世,而且因为不满祝丞相胁天子以令天下,更倒行逆施,停了公平举仕的科举,毫不避讳的唯亲是举,想以一家之言蒙蔽天下臣民。天上为警示其德不配位,放了‘天火’烧了其的家田,可其非旦不自省,更将天下的粮仓变成了祝府的私田,秋粮尚未收割,便添了新税,以权谋私是为‘贼’矣。凡天下有识之事,皆当奋而反击,还东方大陆以清平之境。并说他之前隐退是不想与父兄争位,现在起事是为清君侧,还太平,若三皇弟再无所做为,任由奸相鱼肉百姓,那这天下便重让他来做。
但凡收到檄文的各级官府都将这当成头等大事加急上报了朝廷。祝相咬牙切齿,头一次变了颜色,愤怒地将厚厚一摞文书奏折推到了地上,“这些奸佞小人,就是看不得本相得势。还‘宁王’?宁王早死八百年了,连太子都自寻了死路,先皇都归了西,这时候冒出来个‘宁王’,骗鬼呢!”
一旁的幕僚说道:“丞相说得极是,多半是那国公府捣的鬼。”
祝丞相看着他,一动不动,半晌轻笑了一声,“正好寻不到他的把柄,如此正好。”
可惜御书房的皇上听了,连连摇头,“外祖父,这也太牵强了些,国公爷假装宁王做什么?我是他的孙女婿,宁王可是曾绑过他最最心爱的妻子。”
“故而唯有他知道宁王早已身亡,也唯有他敢假借宁王的名义构陷于我。”祝丞相说道。
皇上沉默了,宁王是突然失踪的,而且生不见人死不尸。天际岭被凌迟的死尸谁也保证不了那便是宁王,“既然无凭无据,外祖父便按规矩办吧。”皇上揉着发胀的脑袋,重新看起了手中的书,似乎并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心情。
若是平常,皇上这样的态度,祝丞相会十分欣喜。但遇上今日之事,他却是高兴不起来,皇上所举明摆着是不当回事,那自己想要达成目的,恐怕还得另寻借口。
告退之后,便径直去了太后宫中。太后一听父亲求见,心知又不会有好事,看完父亲递过来的檄文,一脸诧异,“宁王?是谁在假借他的名号?”
“还会有谁。”祝丞相气呼呼地说道。
太后听了,却摇了摇头,“父亲,女儿寻不出国公府这样做的原因。”
祝丞相说道:“还要寻原因,你母亲做的蠢事,与人家结了梁子了。如今我与他是生死仇家,只要能将我拉下马来,什么样的花招他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