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十分冷清,就算开着的店铺,店门也是半开半阖。
忠源他们熟门熟路地寻了客栈住下,赵雪飞看着卢乾递过来的房号门牌,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忠源,忠源却早已接过卢厚给他的门牌,径直走了。
赵雪飞低头看着门牌半晌,最后安慰自己,既然改了身份,避嫌也是应当。但是独自坐在房中,却始终觉得忠源此次归来,脾性改了许多,也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咬了咬牙,还是去敲响了忠源的房门。
“进来。”忠源刚刚说完,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赵雪飞。“我有话想说。”赵雪飞直截了当地说道。
忠源没起身,也没应声。
赵雪飞寻了椅子坐下,直接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抛头露面十分介怀,但我已将苦衷与你明说,你当了解我的难处才是。”
忠源说道:“都已出发,就不必再说了。”
赵雪飞接道:“从出发到现在你哪句话不是带气的,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相处么?”
忠源表情十分奇怪,话也十分奇怪,“我们不是一向如此么?”
赵雪飞想回击他,却寻不到合适的言语,忠源说得不假,他们自成婚后,一向是如此的。夫妻俩难得地相处时光里,忠源若是话如剑来,她便也话如剑去,反之亦然。再加之,后来忠源常常一去数月,如今就连成婚伊始的些许温存都没有了。
赵雪飞心中自然是有怨的,可是有些事,有些话,是万万不能出口的。可正因心中有怨无处发泄,故而每次见了忠源,只要他语气不好,她便也忍不住立刻还了回去。
“你就不能体贴谦让我一些?”赵雪飞忍不住报怨道。
忠源对她难得的服软却想到了别处,如今怕不是有求于自己才会表面服软,心里还不知在如何想呢?“既然如今你我是这种关系,便装得像些,也免得露了马脚,早早就失了先机。”
赵雪飞虽然心中极为不爽,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关系,确实该把握分寸,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是我久居后宅,失算了。那卢兄早些歇息,老弟回房了。”
忠源没接话,眼神却一直默默跟随着她,直到房门关闭后,一直板正的腰身才颓然地朝后靠去,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仍不能舒解心中的烦闷,起身站在了窗前,静静望着渐渐暗沉的天空,谁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何种想法。
刚刚瞧过热闹的白景天却心潮澎湃,此时正自得地就着盐豆,饮着小酒,口中不停,“六叔眼光不错,六嫂一身素服,不施粉黛,也是极出众的。”
这话他敢说,盛琰不在,哪个敢接。
“可惜盛珪不在,不然就可以好好乐乐了。”
依旧无人敢接,盛珪公子的脾性屋内的几人倒是知晓,心中也有几分认同,若是盛珪公子在,见了这么好看的场面,必然会去凑热闹的。
“这事若是摊在四叔身上就好了,四叔脾气好,应该不会气恼。六叔这人虽然和气,但总让人心底发怵。心痒难耐,却不敢出手,真是令人难受。”白景天摇了摇快被他饮尽的小壶,刚准备说再去打一壶来,门就被推开了。
白景天望着站在门口的忠源,张了张嘴,最后决定装死。
“为何会比约定晚了半日?”忠源问道。
白景天赶紧起身,“六叔,这守城的是个死脑筋,好一番苦战才破了城,这才晚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