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点头,“长公主走时,也是如此说的。既然是她自己的心愿,原该成全她才是。”
慧容又问起了婉珍在宫中之事,婉珍说道:“倒是没受惊吓,宫里除减了人,其他的一切如故。”
“新皇后为人如何?”慧容问道。
婉珍答道:“母亲,管她如何,也与我们再不相干。在女儿看来,母亲日后也该像祖母一样,远离了这是非场吧。”
慧容说道:“我哪是那沽名钓誉之人?”
“现在想来,当初我们若是都学祖母,说不定还能避开这场祸事。”婉珍说道,“祖母,八姑姑留在宫中的东西,婉珍也一并带出来了。”
若舒有些心疼地看着被世事逼着长大的婉珍,“都是身外之物,婉珍有心了。”
婉珍突然问道:“祖母,祖父出京,与我出宫有关么?”
若舒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有些转不过来,而后明白了婉珍的意思,赶紧摇头道:“非也,别多想了。”
婉珍说道:“因为这道旨意下得十分宽宏大度,仁意满满,给我和婉华留足了脸面。都是你死我活的买卖,他们没必要对我们手下留情。先朝早有先例,废后不是强迫自缢就是出家为尼,能像我与婉华这样,得以出宫全身而退的,前无古人。故而才想着,必定是国公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得如此。”
若舒将小几上的吃食轻轻推到婉珍的面前,“别多想了,没有的事。”
快到府门时,婉珍突然又问了句,“祖母,你何时去青州?”
若舒愣了一下,回道:“等你准备好即可。”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带上些换洗衣衫就可以了。”婉珍快速地答道。见慧容准备答腔,赶紧拦道:“母亲,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这京城,女儿一天都不想再待了。”
若舒心疼地看着强装镇定的婉珍,说道:“明日就可,若你仍嫌太迟,今日也可。”
“祖母,今日便走吧,我不下马车了,就在这里等你。”婉珍说道。
若舒转头对慧容说道:“那我也不下马车了,等他们将东西装好就出发。这府里的事,就有劳你了。”
慧容哑然,可婉珍那决绝的眼神将她吓住了,没了方寸的她只得应承道:“那好,我留在府中侯着世子爷归府。”
之后婉珍一直沉默着,直到出了京城,才见她明显地松了口气,“祖母,我想长待在青州,可以么?”
若舒说道:“自己的地盘,想待多久都可以。”
“想想真是羡慕祖母,永远有一处地方是只属于自己的,就算外面的风雨再大,也可以随时回去那里遮风避雨。”若舒为她添了一个软垫,“若你愿意长居田园,祖母可以送你一住有山有水的宅院,漫步其中也好,骑马游走也罢。总之,你在里面如何做为,旁人都管不着。”
婉珍再也忍不住,伏在小几上痛哭起来。
若舒未伸手安抚,也未出言劝慰,任她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当初与她同龄的自己,不是一样的手足无措么?而今的她,幸好还有家人,不像自己,再大的风浪和苦楚,都只能和泪咽下,当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