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吉尔拼杀一阵之后,觉察了出来,再看自己这方,相比而下,全无章法,全凭一身蛮力,就觉得这次恐怕很难取胜,心中念头一起,秦道川提起满鲁时的话语再一次冲入他的脑海,脑门一热,极少上战场的他,居然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声喊道:“我们才是草原的王者,我希吉尔在此立誓,斩秦道川者赏牛百头,斩其儿子者赏牛五十头,斩了官身的赏牛十头,斩兵士的赏牛一头。”话音未落,秦军中有人高声喊道:“监国大人开口便赏,问过王庭的太后了吗?”用的居然是鞑子语,话音刚落,就传来阵阵嬉笑声,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希吉尔白俊的面庞被激得血红,指甲掐得镶了金银的刀柄“沙沙”作响,再看向部落众人时,就觉得他们心里似乎都在鄙视着自己,那是内心深处的鄙视,面上显不出来的。
这时,又有人用鞑子语喊道:“杀希吉尔,得金元宝。”此起彼伏,你说完我接话,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弥漫着“杀希吉尔,得金元宝”的声音。
亲信觉出不对劲,对希吉尔说道:“监国大人,你先撤吧,今日之战恐难分胜负。”
希吉尔顺势说道:“带上金元宝,待我们走后,你再吩咐大家撤。”
双方正在血战,太明显又不太好,只得边打边朝着边界退,谁知亲信们带着他左冲右突,总出不去,不是前面突然多了许多秦军,就是被人有意无意地将车推翻,令金元宝落地。希吉尔终于明白了秦道川的用心,大声喊道:“秦道川,你这个小人,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他今日就是想将我们全都留在此地,不过,草原之子永不言败,就将今日变成第二个呼图克图胜利。”
此言一出,已经稍显疲态的双方又跟打了鸡血一样,鞑子是想重寻那场荣耀之战,秦军却是想报当日的血海深仇,皮肉之伤都不再算一回事,伤了的,有时间就撕下布条绑上再战,没时间就不管不顾,只朝着对方的要害伤去,但是人的劲力毕竟有限,最后人的喘气声几乎与刀枪剑戟的金鸣之声同样清晰可闻。
这次与呼图克图血战相比,虽然都是短兵交接,但秦道川正值盛年,不是当年垂垂老矣的国公爷,希吉尔也没有满鲁那般的勇猛善战,再加之秦道川一直在寻找部落的首领对战,虽未成功斩杀一人,却令数人伤重倒地,如果不是被各自部落之人围在中间,恐吓早已成了秦军的刀下之鬼。
秦道川满脸满身的鲜血,尤如“杀神”降世,大刀依旧强劲有力,现在几乎无人敢硬扛,只剩躲闪,主将如此,秦家军自然杀气仍盛。相形之下,鞑子则标杆全无,不少人的眼中都闪烁着退意。
希吉尔眼睛一转,示意亲信吹响了口哨,撤退的信号一出,鞑子纷纷后撤,能战的形成一道人墙,阻挡着秦家军,后面的伤员则纷纷将人抬上马匹。
秦道川调转马头,挥头向副将示意,副将手中旗帜摇晃几下,秦家军陈列一变,由攻变成了守,希吉尔虽然准备了箭雨,但收效甚微。
收拾完战场后,秦北问秦道川:“将军,金元宝如何处置?”
秦道川见四下无人,凑近轻声说道:“权宜之计罢了,女人的钱哪那么好用?”
秦北抿紧着嘴唇,秦道川则面色如常,在副将请示时轻描淡写地说道:“装车带回。”
回程中,忠湛时不时望着前方马车上的金元宝,终于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无人应他,待他转头张望,见到的却是秦百他们一样的疑惑眼神,不由得说了句,“差点忘了,西叔不在。”
回到莫城,秦道川直奔秦东的床前,只见他除了胸口稍有起伏之外,脸色苍白,双眼微张,眼神涣散,全无知觉。
秦西红肿着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呼之不应。”
秦道川摸了摸他的手,虚弱无力,凉得似冰。
军医在一旁说道:“将军,我摸了,东副将头顶果然有根针,因不知深浅,不敢查探。”
秦道川问道:“是这根针使他神志不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