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殊不知此刻，剩下的僵尸全然目瞪口呆了！ 这只老僵尸，居然一击就把怜墨给击败了？ 那女魔头是何等的恐怖，一击就能把它们一群杀个稀巴烂！ 就这么一个老太太，就把她给…… 这……这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在被山鬼那一击击中之后，怜墨的瞳孔在剧烈的灼烧着。 一股难以承受的痛感侵蚀着怜墨。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怜墨承受不住这般灼痛，“噗通”一声单膝跪地，紧紧捂着炽热的左瞳。 左瞳什么都看不到了。 并且力量也彻底被这老太太给封印了。 一秒钟…… 这老太太只用了一秒钟！！ 四只僵尸见了这种情况，在目瞪口呆了片刻之后纷纷跑到山鬼身旁，欢呼道:“奶奶万岁！奶奶万岁！” 山鬼看着这些高兴得直跳的孩子们，和蔼的笑了笑道:“诶，孙儿们乖！我这个老东西就喜欢看到你们这些开心的孩子们笑，乖，都乖……” 但是，雪舞却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得那些话，她同样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 从没有人能触及姐姐一根汗毛，从来没有！ 这个老怪物今天竟然一举封印了姐姐的眼睛，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这…… 这怎么可能呢？！ “姐姐！！”雪舞极力的喊出了声，看着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左瞳的怜墨。 她想冲过去，她想冲过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且在这时，听着雪舞撕心裂肺的声音，山鬼的目光终于焦聚在这对姐妹身上。 特别是怜墨。 想必这孩子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如此委屈。 但是，又如何？ 难道她会因为怕这孩子受打击而让着她？难道这世界会考虑她的想法而让着她？ 这不可能。 山鬼望着因那灼痛而难以起身的怜墨，微微叹了口气，没有顾及那些僵尸，僵直的从墙上跳下。 “奶奶，你……”僵尸们见山鬼朝着怜墨走去，还以为山鬼奶奶要解决了那家伙。 解决了更好，那便给进宝和致富报仇了！ 但是，在山鬼看到怜墨面前之后，却并没有发招解决她。 哪怕……这是杀了她的最佳时机！ 但是她真的厌倦了，也真的不想让这双枯老的手再染上血腥了。 并且，对于眼前这个和岚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她非但不想下手杀她，还对她的经历感到一丝叹惋。 旋即再一挥手，缓解了怜墨的疼痛。 方才的灼痛感消失了。 怜墨这才感到一丝解脱，虽然额头上的汗珠不受控制的滚落着，但实则再没了之前的痛苦。 只是，眼前这个人…… “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怜墨是真的想知道，想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竟一举封印了她的赤血瞳？ 然，山鬼在听闻之后却笑道:“嚯嚯……老身不是说了吗，老身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老身只是有些话想告诉你，你从小无父无母，很多道理都没人教给你，更不会有人告诉你——这世界究竟有多大！” 什么…… “就如同今日老身能一举封印你一样，别以为你有一只赤血瞳便是天下无敌了，你不过是在你的小世界里作威作福而已，你这孩子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没见过比你更高的人，更高的天。” “那又怎样呢……” 听着山鬼这讽刺的话语，怜墨忽地感到累了。 这么多年，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如此委屈，如此疲惫。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罢，但是……我只想和雪舞过上像模像样的日子，难道这也有错吗？难道这也活该被你们阻挠吗？！” 怜墨从不是喜欢喊叫的人，甚至，她不喜欢讲话，不喜欢和人沟通。 但是，这个老太太，却让她发自肺腑的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难道就这么一个心愿，苍天也不让她实现吗？！ 但是，山鬼在看了这小姑娘近乎崩溃的俏脸后，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孩子，你知道吗？不是这个世界和你作对，现在的结果，全然是你自己选择的，因为——从一开始，你便走错了路。错的开始，又怎可能得到对的结局？” “你说什么？！” 怜墨骤然抬头，仅剩的右眼端详着这个老太太。 她不明白。 这老太太到底什么意思？！ “嚯嚯，孩子，奶奶年纪大了，你一路走来所有的行动会导致的结果，奶奶一眼便能看透。”山鬼俯视着怜墨，一字一句的解释着，“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毁了本属于你的势力，毁了你可以立足于大陆的势力，然后去给别的势力当牛做马，还哀怨自己像流浪狗一样，孩子，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十年前，你和长老会谈崩了，你可以换种方式解决那件事，你有一万种办法去解决，但你偏偏选择了最傻最极端的那种！” “你到手的权力和势力，你就这么轻而易举放弃了，然后到别的家族想得到比之前更大的权力，孩子，你想过这是多傻的事吗！” 山鬼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怜墨，十年前，怜墨不可能和长老会在雪舞的事上谈不和，只要怜墨肯让步。 让雪舞进牢，吃几年牢饭，受一些苦。 熬过去那最开始的几年，怜墨从长老会那里夺下大权，那从此以后整个闻人世家就是她们的天下！ 当时舍不得让雪舞吃一点苦，让一点步，舍弃势力一走了之。 现在呢？！ 她们姐妹俩可倒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步都能让，熬多少年她们都愿意。 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如果是十年前你还小，意气用事，没想那么多……那十年后呢？第二次成为族长掌控大权的机会又摆在你的眼前，你却毁了整个闻人世家！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该明白欧阳世家怎么对你们的，你清楚你就算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你也什么都捞不到！！” 山鬼也是动了怒了，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傻！ 她们再这么所谓的努力下去，前方，就是悬崖！ 而怜墨在听闻山鬼的话之后，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山鬼的话虽然严厉，但是她判断得出，她说得不错。 难道…… 难道这些年来，真的都是因为她…… 然，就在怜墨思索着的时候，雪舞却忍无可忍了。 “你给我闭嘴！！” 就在全场都安静下来之后，忽然，雪舞的叫喊却极为刺耳。 山鬼转过头，目光对上了另一个小家伙，只听雪舞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是哪来的老太太？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啊！你就这么说我姐，我姐不是你说的那样！！” “哦？”山鬼忽然觉得有趣，这雪舞，竟还想解释，“那你倒是说说，是哪样？” “哪样？呵……你知道闻人世家那帮人是怎么看待我的吗？你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态度吗？她们巴不得一个个都让我死，都让我死！！我姐当初和他们打有什么错！你什么都不懂就别莫名其妙的跳出来讲这些所谓的大道理！！” 雪舞是真的激了。 她从来不认为姐姐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从来没有。 闻人世家那帮人，就该死！！ “所以啊……你这个当妹妹的，不是老身说你，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把你姐拖下水，你要杀人什么时候杀不好，偏偏赶上你姐要继位的时候杀人，你杀人的时候想过你姐吗？想过你杀了这个人之后，身为族长的姐姐处不处决你？呵……这个时候倒是学会关心了。” 真有意思。 “不，这不怪她！”说到这个问题，方才一直没有发声的怜墨忽然抬头，替雪舞解释道，“雪舞说得没错，族人们实在是太过分了，雪舞杀人也情有可原，你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请你不要乱说！” 山鬼就这么看着方才一言不发的怜墨一听她说她妹妹，二话不说便跳出来辩解。 对，就是这样…… 二十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就连上次雪舞差点用咒杀了苏璃鸢，怜墨也二话不说出面背锅。 “真有意思啊，你们两个……妹妹无脑自卑还自私自利，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这丫头乍一看是个挺理性的人，但是遇事但凡涉及到你的宝贝妹妹，那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妹妹肯定是对的！你妹妹本来是乖乖女、你妹妹容易被人欺负谁说了她谁就该死、你妹妹杀了人是因为她受气、就算她不讲理也是有原因的、只要妹妹能恢复功力她就不会这样了……我说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 “那你怎么不说这世界是怎么对她的？！”对此，怜墨却仿佛比雪舞更加委屈。 而山鬼也是明白了。 雪舞变成这样，全然是怜墨一手打造的。 而怜墨的前途，也全然是雪舞亲手毁灭的。 这样的姐妹，这样的作为…… 她们怎么可能有未来？！ 但是，这两个孩子却也是可怜的，山鬼不知该如何评价她们。 真的不知道。 “罢了，老身不跟你们争论这个问题，纵使是争论你们也不会听，老身只劝你一句话，孩子。”这话，山鬼是对怜墨说的，“你心里清楚玄阳宗要干什么，你也清楚玄阳宗把你们当成了什么，我只劝你头脑清醒点，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别让自己成了下一个欧阳珣。” 下一个欧阳珣…… 怜墨最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有，你这个妹妹，老身先带走了。想让你妹妹安然无恙，你便确保赫连小丫头安然无恙吧！” 什么…… “唰——” “等等！！！” 结果，还没等怜墨喊出来，雪舞和僵尸们便消失了。 彻底的消失了。 只剩下怜墨一个人留在原地，不仅要接受自己被封印的事实，还要接受妹妹被绑架的事实！ 她不管这老太太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想说，就算过去她真的亲手毁了自己的势力又如何？ 难道她们就真没有未来了吗？！ 不…… 什么未来…… 如果雪舞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她哪里还有未来？ 真有意思了，为什么那老太太一直认为她们错了，认为她们错得离谱？ 到底有没有人站在她们的角度去想想，她们到底是什么处境？ 一直被排斥，一直被斥责，一直被人呵令分散，甚至所有人都希望雪舞去死。 难道受了那么大委屈，还让雪舞给这个世界道歉吗？ 她有没有想过，这算什么？ 难道她妹妹生下来就活该去死吗？ 她不想要什么未来，什么前程，她只想要她妹妹好好的，她只想和妹妹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无人嘲笑、无人排挤的地方…… 就这么简单而已！ …… 与此同时，堕魔谷。 苏小意在背着苏璃鸢回来之后，纵使是尸化，苏小意也筋疲力尽。 靠！ 真是累死了！ 但是苏小意回头，看了眼已经疲惫的睡过去的苏璃鸢，就算再辛苦，也得把娘亲安然无恙的背回去。 苏小意想着，便硬撑着继续前进。 殊不知此刻，夜辰一直在堕魔谷门口侯着，在见了背着苏璃鸢的苏小意之后，夜辰忽地惊叹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像小男子汉了？” “尸王叔叔！” 苏小意听闻这话，猛一抬头，发现夜辰居然就在堕魔谷门口。 “既然都看到小意了，干嘛还不过来帮小意接一下，小意都快……” “唰——” 然而，还没等苏小意的话说完，夜辰便秒速飞过来，一把接过苏璃鸢，并抱在怀里。 呼…… 她总算是回来了，这小僵尸怎会知道，他这一天是有多担心她！ “小意，她现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夜辰见苏璃鸢仍旧昏睡着，焦急的问了出来。 苏小意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有些虚脱了而已，没有事的。不过这一切都多亏了尸王叔叔的计划啦，简直完美！” “不重要了，她没事就好。”夜辰喃喃道。 其余的话，夜辰也没和苏小意多说，只是催促道:“好了小意，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