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着十几天冷静一直都在重复的劝解着男子,只不过他实在是不会劝别人,所以说的也永远都是那天说过的那一番话,而男子对此由原本的厌烦到最后已经完全无所谓了。他们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成了固定的框架模式,早上起来后把家里的所有琐事都做好了,在快要到午饭时间之前,冷静便会开始讲那番话了,男子作为一个楼兰人,现在都有把握说可以去当汉学老师,尤其是儒家劝诫儿女孝顺的那一套,在冷静说了十几天之后男子几乎已经能倒背如流了,而他也就像之前一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直到冷静把所有之乎者也的话都见过一遍口干舌燥后,他才走出来然后像没事人一样问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接着,下午的时光都在虚度中一晃而过,只有这个时候,男子想要找冷静都找不到,因为她一直都呆在男孩的房间里,和男孩一起学习各家的著作典籍,而男子一向对读书都没有什么兴趣。
之前在皇宫时,他每天都会被母后和父皇派去的糟老头教什么古书的,而他永远都是在先生才讲了几句后便沉沉的睡去了,最后实在是无聊,便在先生身上找起了乐子,用毛笔在他的树上乱写乱画,将他的戒尺从中间折断,最后那次,他便是把先生珍藏的一整套书都生了火烤地瓜而把先生气的半死,从那以后也就不用在看这些了,所以每天下午他们在屋里念书时,都是他最主动会离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武或是到后院去欺负那些动物,实在无事可做便在地上画画,他更是把树上所有长进院子里的部分全都折断了。
而今天,和之前一样,男子一直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但是冷静并没有来讲什么大道理,而等他出去时,他们三个人——冷静、老奶奶和男孩已经吃过了饭各自回屋去休息了。男子因为练功已经很饿了,所以根本睡不着,只好一直缠着冷静让她为自己在加一餐,可是冷静死活不肯,而男子就直接跟着进了冷静的屋,赖在她的房间里不肯离去。这样不仅冷静自己,就连席地而睡的男孩也没办法休息,冷静看男子躺在那里,脚以最不舒服的姿势悬在空中,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挪动,冷静只好妥协了。
男子高兴地跟着冷静到了厨房去,但是冷静却没有动手做饭的计划,而是指了指后院对男子说“去抓一只母鸡,再拔些蒜苗,摘些生姜过来。”
“没问题。”男子对天发誓道,可是才过去便犯了难,他追着那只母鸡满地跑却连翅膀都没有摸到,他之前练得武功就这样败给了一只土鸡。等他带着母鸡回来时,身上全都是鸡毛。
这副滑稽的模样让冷静笑出了声“你确定是你去捉而不是被它给捉了。”
男子刚才确实被土鸡在脸上啄了几下,也是因此彻底激怒了男子,才成功抓住了母鸡而且为了泄气当场把它全身的毛都给拔掉了。
男子以为自己的任务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可是冷静并没接过没有了毛的母鸡,而是自己走到了灶台旁坐下开始生火“你把鸡肉切了,我来生火,很快就能吃饭了。”
男子将土鸡放了血后就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时他小时候看到奶娘这么做才会的,可是之后的步骤他就一概不知了。
他随手拿起了一把刀在鸡肉上砍了几刀,可是连鸡皮都没有切断,他看向正在专注着生火的冷静,有放不下面子去向她求救,只好照着自己的做法来了。他把菜刀丢到了一旁直接用手撕,最后好不容易才勉强把整只鸡扯成了参差不齐的几块,蒜苗他也用了相同的方法处理,至于生姜,他直接随意地掰成了几段连皮都没有去。
接下来的步骤冷静还是让他继续做,还是为了面子,男子接着照做了,虽然他照着冷静的方子把所有的材料都丢进了锅里,但是根本就没有控制量的多少,在他看来只要这鸡肉能熟了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所以,这菜出锅后可想而知,所有的皮都被烧焦了,而里面的肉全部都是半生不熟的,至于那些原本用来丰富味道的配料,在男子的手里全都变成了噩梦般的存在,让原本就有焦味的鸡更坏上加坏了。可是自己作的孽,含着泪也要吃完,他一边嚼着没熟的肉,一边心里面在滴血,恨不得用头去撞墙,可是在冷静面前还是要表现的很淡定“味道好不错,说实话,我这个新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哦?”冷静看样子便知道这黑暗料理根本就不能吃,可是男子碍于面子还是都咽下去了,所以冷静故意说“既然如此,那今后你的饭便自行负责吧。”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男子当场就坐不住了,也不再顾忌自己的面子问题了,急忙说“我错了,这饭我是来不了,不过……你们中原人都说君子远狍子,这也不能怪我,所以以后还是你来吧。”男子说不了大道理,想找个台阶下却也说错了。
冷静没有戳穿他,而是坐到了他的身边,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去和父母和好吗?”
“什么!”冷静这话让男子一惊,把手上唯一能吃的饼子——冷静让给他的干粮——掉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他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之前冷静讲的都很含蓄,只是在说些大道理而已,男子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可是冷静现在把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而且看样子如果都不答应的话,她不会再为自己做饭了。可是男子还是不能答应,他指了指外面的圆月说道“什么时候日月同辉,我就去!”接着就赶紧离去了。
冷静没有追过去,默默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走了。在厨房里她还想这件事,以至于水桶里的水全都溢到了地上也没有反应,还是老奶奶来提醒了她才注意到。
“奶奶。”冷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老奶奶回房间去。而在到了屋门口时老奶奶突然开口问“丫头,想什么呢,做事情走神也就算了,走路时可不能这样。”
“奶奶……”冷静想了想,觉得除了和奶奶商量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解决着问题,这才说“怎么做才能让他和父母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