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光,一旦见过就再也不想踏入黑暗的光。
“回府再说吧。”临钰微叹口气,手掌微用力握紧她的,放心踏入随他脚步移动的光影中。
这辈子真非她不可了。
……
等到夜色浓黑,喧闹人声消散殆尽,地下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一个黑影轻巧穿过林间,身形消失在破庙佛像下。
石壁角落逼仄狭小,幽黑深处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明明很微弱却很急促。
屏息间,石壁外传来鞋底与碎石子的摩擦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男孩咬紧牙关强撑着一股力,伸手颤抖着把不慎露在外面的白衣收拢,动作细小又谨慎。
果然不出片刻,微微光亮下出现一个人形轮廓,缓慢踱步,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近了,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这个方向顿住脚步,他双手环抱于膝前不住地颤抖,瞪大双眼注意着几步之外的人,苍白干枯的唇咬的死紧。
他知道那人已经看到他了,两人其实在僵持,或许不久就会是一场杀戮,他脱力地闭眼,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瓷片搁在手腕血脉处,这样结束也挺好……
忽然一阵温温软软的声音传来,透着关切和担忧:“里面有人吗?”
他忽然舍不得割下去,这个声音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触及到心底柔软的地方,在他犹豫的时候又听见那人说:
“你在里面对不对,还好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赵清害怕他多想立刻小心翼翼地补上,“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可以……可以回一声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吗?”
刑部的人查封了观赏台,所有抓获的人里面没有那个白团子,后来听说他早就逃跑了,不知道为什么赵清总觉得他还会在这里,趁天黑偷偷过来看看,幸好有所发现。
感觉过了很久,久到赵清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胆小寒颤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这一声就像安定剂,给了赵清莫大的力量,“我叫赵清,我来接你出去好不好?”
“你也想要我的血吗?”男孩说话微微弱弱的,透着悲凉。
赵清心忽的一揪,里面那人根据声音判断年纪不大,想起之前台上满身血痕的白团子,台下尽是喝血的恶魔,她袖中的指尖用力掐进了掌心。
“我不要你的血……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不要你的血。”她伸出手,慢慢向前挪动郑重地道。
“可我……没有家了。”
“有家的,我带你回家好不好”赵清声音压的更加轻软,想到这么久他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又焦急万分:“你现在伤的很严重,能先让我看看你吗?”
男孩感觉她在不断靠近,可并没有排斥也没有害怕,反而心里有个压不住的念头,他希望她过来,或许是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他,搁在手腕上的碎瓷片缓缓放下,“好。”
赵清终于得到允许放心大胆的靠近,那个由石壁凸出遮掩的黑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男孩,正抬头望着赵清,身上的白衣早已破败不堪、血迹斑斑,手臂血管处还有几道伤口,血肉翻转依稀可见白骨,血已经流尽,伤口附近变得狰狞。
她忽然有些喘不上气,眼眶生生憋红,不过很快收了情绪,拿了几块布为他简单缠绕上伤口,颤声道:“跟姐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