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前面那个!”
冷墨夜闭着眼睛,睫毛如羽扇,像极了撒娇的孩童,蹙起的眉宇间却透着堪比冬日的冷意。
金绵绵的脑海中只出现一个忍字,不就是唱个小曲子,说出去也无伤大雅。
“鸟儿虫儿飞……”
金绵绵哼唱,这曲子她早已不记得是谁教她的,像是从出生起她便记,在冗长的修炼岁月里,一直伴随着她。
冷墨夜亦如是。
翌日
被雨水浸润的土壤散出阵阵青草的气味,还有些许马粪的味道跟着清风从窗口吹进,金绵绵蜷缩在马车一角,眼波清浅,悄悄观察冷墨夜。
他的皮囊甚好,除了胜于常人的五官,还有常人没有的刚毅之气,若是忽略他身上浓重的血腥,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欢。
冷墨夜知道金绵绵一直在看他,这个女子分明生了一副普通的样貌,那一双眼睛却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清湛中带了丝狡黠,如同他在深山中见过的小狐狸一般。
五日之后,马车到了锦城,接应他的人早在城门口等着,冷墨夜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放下。
来的人是李管事,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此次亲自出来迎接,怕是家中的事情并没有信中那般简单。
“世子,大夫说小公子时日无多,王爷好几日没合眼了。”李管事道。
这话本不该他说,但王爷几乎在一夜之间苍老十岁,若不提个醒,世子回府又惹王爷生气。
马车里静默无声。
冷墨夜手中摩挲着挂在腰间的墨色长鞭,蛇鳞一般的纹路之中透出些许金色。
李管事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了,他的父亲在他娘死的时候都未落过一滴泪,如今却因小儿子日夜难寐。
冷王爷,果真不爱发妻。
金绵绵静静坐着,从进锦城之后,她便是冷墨夜身边的小侍童白术,冷家是王府,家宅大了,麻烦的事情便多了。
少说话,能保命。
“世子,到家了。”李管事浅笑。
只要世子将乾坤丹交出,小公子也便有救了!
冷墨夜拒绝了金绵绵牵手的好意,被抬到轮椅上,眯起眼睛,懿王府,他终是回来了。
金绵绵作为冷墨夜的侍童,自觉地推着轮椅进了大门,一个穿着金丝勾边绸缎衣裳的女子等着他,约莫三十岁,正是风韵有佳的年纪,只是此时眼下多了一圈青色,略显憔悴。
“世子回来了。”她的声音温婉。
这是现任王妃,冷墨夜继母夏玉容。
也是冷墨夜生母的庶妹。
他母亲意外身亡不到三个月,冷墨夜的父亲冷易海便纳了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姨子为妾,说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年幼的冷墨夜。
只是在夏玉容进门之后,才是冷墨夜失宠的开始。
原本懂事乖巧的冷墨夜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张扬跋扈,不可教化,冷易海无奈,将年仅十岁的冷墨夜送去军营历练。
而夏玉容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伺候老太君,打理家业。
就在去年,经老太君同意之后,正式成为冷易海的填房,冷易海也为她请了一品夫人的封号,懿王妃,是对她多年操持王府的犒赏。
冷墨夜不语,夏玉容脸上也没有丝毫尴尬,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期期道:“王爷在焱乾苑,墨柏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