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缓慢绵柔的男子声音传来,金绵绵定睛看去,春风楼中已经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的碎片扔了满地,茶盏盘碟亦是尸身遍布。
出声的人是余家的长子,余子良。一表人才,却是性格执拗,此时鼻青脸肿地指着地上的女子气势汹汹。
他口中的小丫头,就是跪在地上的柒画。
金绵绵心下稍沉,柒画不像是会惹乱子的人。
“你放屁!你敢要一个试试?我家柒画是什么人?也是你能使唤的?小夜儿我告诉你,今日这事,他不留下一根手指,就过不去!”冷易天一副痞子样,却是十足袒护着柒画。
“噗嗤!”
金绵绵没忍住笑意,漏了笑声,想用手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方才听到了什么?小夜儿?冷墨夜前世堂堂魔君,万魔之首,今生亦是冷面暴戾的世子,这小夜儿的名字虽与他不相配,却是可爱得很!
“什么人?”
冷墨夜冷厉的眸光袭来,金绵绵无所遁形。
转了几次身,终是呵呵笑了两下,迎上冷墨夜幽深的眸子,道:“世子,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巧!这几个时辰,她只顾着说“巧”这个字了。
冷墨夜眼眸微眯,金绵绵身后的那个人,是上官言!
冷易风眼睛一亮,冲过来抓着金绵绵的手道:“白术你过来,你看看柒画,都成什么样了?”
说着又指着徐子良道:“你看看这人!恁的嚣张,你一定要让小夜儿好好教训他!”
金绵绵看柒画,她穿着一身幻云纱织的衣裙,却是污浊不堪,裙角还有几根菜叶子,很是狼狈。
柒画也抬眸看着金绵绵,一双泪眼倔强,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又看余子良,那鼻青脸肿的模样,的确是受了不少苦。
徐子良嗤笑:“你们冷家什么人都能上得了台面吗?这小小的侍童竟是比世子还能讨你欢喜?”
冷易风也笑得不屑:“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可是扶陵公子的药童!怕了吧?怕了吧?”
徐子良的娘病了有大半年,这几日更是身子沉重,药石无医,时日无多。
徐子良顿住,脑中一片空白,他早听说扶陵公子的药童来了锦城,他曾求过爹爹请那药童来为娘治病,奈何他爹却是信不过,一个还不到二八年纪的药童能治什么病。
他进不去懿王府,但能来春风楼啊!来春风楼就是为了偶遇冷墨夜,和扶陵公子的药童!
目下,这药童是遇到了,可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他……他如何开口啊!
余子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莫不是当真要如冷易风所说,留下一根手指……
“白术!过来!”冷墨夜的声音中带了薄怒。
金绵绵顺从地走到冷墨夜身后,甚是乖巧。
她抬眸盯着冷墨夜头顶的那一团墨色戾气,心下不服,好端端的生气,怪不得戾气难以消散。
“小叔,你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冷墨夜道。
“啊?别啊大侄子,你来都来了,你看看这厮嚣张地欺负小叔,你就放得下心?”
冷易风嫌弃地看了余子良一眼,他帮他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牺牲了柒画,这厮怎么突然像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