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希回到绣坊的时候,各位绣娘已经进入了十分专注的阶段了,都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针线,除了汪姑姑几个监督的管事,甚至都没人注意到范希希已经回来了。
范希希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儿来,回来的路上都没顾上四处看看大家的进度怎么样,就过道上经过的两三个绣娘的绣品她还稍微有点印象。
可能因为时间比较短,大家都采用比较粗糙的针法,绣品完成进度快的基本上能绣完一朵牡丹,慢一点的就花瓣部分做了个底,可能剩下的时间也就够绣个颜色,精雕细琢是做不到了。
范希希心里也大概有了想法,她准备做双面绣,正面并蒂牡丹,反面是绿叶和花骨朵,彰显的是花还没开的样子,这样正反两面就能做到看到花开的全貌,端的是巧妙而又不过分的绣法。
范希希冒着冷汗,手法麻利的在绣面上穿针引线,不一会儿,绣面上便如如花蝶飞舞般绚烂夺目了。这就是在宫里绣坊几年的功底,范希希还是有底气的。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范希希刚刚好香火熄灭的时,拔下了线头,把手绢从团布上拆下来,上交给姑姑。
范希希乖乖地坐在位子上,她对这次的选拔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宫里这几年,绣活儿一直都没落下过。
然后厄运就突然来了。
富家公子和他管家,一个白衣飘飘,端的是俊朗公子的派头,一个黑衣肃穆,半分不敢让人接近的样子。
范希希看得冷汗直冒,从院门到庭院,皇上和他地好搭档禁军统领联袂而来了。
完了,果然就不能在这种时候冒险进什么高门大户,简直就是找死。范希希现在恨不得立刻自尽,心里想着也比被这俩人凌迟处死下场好点儿。
可人总是在危及关头保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比如说现在的范希希,就觉得可能两位会一起突然眼瞎,不认识自己了。
两位公子和汪姑姑低头交谈了几句,两位公子便折回到了院子中,白衣公子潇洒地摇着折扇,笑意盈盈地盯着绣坊,黑衣管家则看了范希希一眼,就低下了头紧接着冷漠地直视前方。
范希希彻底慌了,王秉立绝对认出他来了。绝对、一定、以及肯定。
认识了八年,怕是她范希希化成灰王秉立都能认识的一清二楚,对视的那一眼范希希凭着对王秉立的了解,就能瞧出来王秉立绝对认出她来了。
可是,为什么没告发她呢?范希希又搞不懂了。不过转念一想,当时负责肃清翊坤宫一切太监宫女地就是王秉立,如果有宫女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怕他也逃不了干系。
皇上她倒不是很怕,在宫里见皇上地时候,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低头服侍,宫里地规矩就是尽量做个透明人,不被主子发现就是最高的宫女地境界。所以不被皇上认出来这点她还比较有自信。
这样想想,好像自己的危险系数就降低了一些?范希希一停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范希希也不确定到底这俩人究竟会不会把她就地搞死。双手交叉,心里默念“不会被发现的,不会被发现的”主要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从宫里活着,可不是为了死在这里的呀,急得范希希都开始跺脚了。
汪姑姑很快踩着小碎步站到了绣坊中央,一脸喜色地道“这次正好赶上京城来的富商看中了我们府里绣娘地手艺,来不及回京,想要在这里在半个月地期限里,按照他们的图纸敢做五十件衣裳。”
“所以正好这次绣娘地选拔也由他们来决定,被选中地绣娘会做我们绣坊地管事,这次衣裳地赶制就会由她来指挥,你们这群姑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如果这次做得好,以后夫人小姐最贵重的衣裳都会由这个绣娘来操办,大家都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