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在枫仪殿内坐了一会,良妃和钟美人先离开,临美人留了下来。
临美人来过枫仪殿,再次到此处,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圣上对娘娘,可真好,这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世上只此一颗,更不要说屋内的摆件了,都是宫中最好的。”
苏一落静静得听着,悠闲地看着宁月临唱独角戏。
宁月临:“娘娘刚入宫便得恩宠,后宫中的财狼虎豹也不敢得罪你。就连曾经宫中两大争斗之主的淑妃和钟美人也得毕恭毕敬。”
淑妃和钟美人哪还有她来时的威风,原本一个贵妃,一个四妃之一,现如今,还不是被降了位份,丢了面子。
想到此处,蓦然流泪。
“不像我,得不到圣上的疼爱,也没有依靠,来之前就没日没夜的学习云朝的规矩,来了之后,还要受欺负,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没人替我做主。”
苏一落揉揉眉心,“你现在寻得了良妃的庇佑,应该过得比以前好。”
“其次,你我二人都一样,都是和亲的工具,谁又比谁好过呢!”
临美人一滞,正常人应该同情她,同一国人,理应互相帮助才是。
怎么到了苏一落这里,反而学她,哭自己呢!
须臾,临美人才找回思路。
“娘娘,我们都是同一国人,看在父王母后以前疼惜你的份上,你是不是……”
在场各位,都听明白了临美人的意思,这是叫苏一落护着她,给她当后盾啊!
临美人已经投靠了良妃,还好意思来投靠娘娘,难道她不知道当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苏一落听到临美人谈及疼惜,眸光一冷。
安榆和手腕处的小青蛇感受到苏一落细微的变化,安榆低眸沉思,小青蛇舔舔苏一落,好似在安慰她。
苏一落回以安抚,示意她没事。
手肘低着小几,手支着下巴,漠然道:“你我都是云朝百姓,都是圣上的妃子,你若有难,本宫自会相帮。”
最后几个字有一种冷气,宁月临觉得后背发凉,好似被毒蛇盯住。
猛然收起心思,认真道:“苏一落,后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以为,单凭你一人,就能在后宫生存吗?”
冷笑一声,又道:“后宫没人单纯,你没来之前,后宫中消失的妃嫔也不少;你来了之后,良妃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为宫中除了你之外,最受宠的妃子,只可惜,不过是你的挡箭牌。”
“你有没有想过,被降位份的淑妃和钟美人,被当做挡箭牌的良妃,还有隐藏在暗处默默等着你失宠妃子又有多少?”
“你……”
苏一落抬手,打断宁月临的长篇大论。
她平静道:“世上没有人过的不苦,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很苦;临美人的苦处,本宫不想听。”
宁月临握紧手里的手帕,面上有点伤心。
“你我都是宁国人,我们从小就相识,你忍心看着我沦为他人的棋子吗?”
苏一落嘴角微勾,淡淡道:“当一颗棋子,总比当一具冰冷的尸体强。”
说到冰冷的尸体好似在谈论天气,根本没有可注意的。
甚至,宁月临有一种错觉,苏一落看她,好像在看着死人。
临美人搓搓手臂,强忍着心底的不适道:“若是可以,谁希望当别人的棋子。”
“那就想办法,不成为别人的棋子。”
“娘娘有何高见?”
苏一落忍不住想笑,刚才还直呼其名,现在就改口叫娘娘了!
“没有高见,临美人从小在深宫长大,见识到了不少尔虞我诈,本宫可不敢与你比心机。”
苏一落坐直身子,似笑非笑道:“人这一生,有很多选择,但我们终将为我们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说是吗?公主!”
公主?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她公主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曾是一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