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慢慢恢复，明确身后之人会是谁，不禁头皮发麻，秦寐语大气也不敢喘。好一会，她才听出那人传来的呼吸声绵长均匀。

人应当是睡着了。

想悄悄挪动手脚离开，秦寐语却发现自己手脚绵软无力，连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完了，这下可要了她的老命了！

是！

她打从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觊觎清濯真人，可内心觊觎是秘而不宣的，不需要对方回应的。她曾经还上手撩拨过，没办法，越是瞧着他清冷孤傲的那个样子，她就想把他也拽进这浑浊的世间。可一旦得到半分回应，她又会手足无措。

一直身处黑暗之中，对那一缕光无比的贪恋，想霸占，想据为己有，甚至想毁了。可大把大把阳光洒到身上的时候，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恐慌。

卑微吧……

就是贱命啊，见不得一点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睡的时候，把心中多年所想直接给实现了，死皮赖脸要睡人家怀里，秦寐语欲哭无泪，偏此时手脚无力，想跑都跑不掉，正着急上火，忽然察觉身后的呼吸有变，她忙闭上双眼，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

如今这种局面，她可不知道如何面对。

没想到自己内心还压抑着牡丹花下死的冲动，秦寐语哀哀长叹，希望清濯真人看在她刚死而复生的份上，打徒弟的时候手下留情。

……最好，还是不要打……

楚卿芫醒了，没有起身，只是慢慢动了动手臂，将怀里的人往怀里拥了拥，秦寐语的头正好靠在他的肩头，他另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腰，把整个人都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头顶，秦寐语整个人都僵住了。

师父，您老人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不是！

还在记恨那回我将你困在结界中为我疗伤之事是不是？

是，是我禽兽！

我占了你便宜，亲了你，可那不是因为我心性不坚，被你美色所惑，一时意乱情迷吗？

好看的花人人都想采，我就是近水楼台想占个先得月的便宜。

你后来不也报仇了吗？

你把我的嘴角咬破，我都没生气……

“秦芄……”

男子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他没有多少感情地唤着她的名字，秦寐语哪里敢应，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一只大手轻抚上她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阿芄，等你醒来，我一定好好守着你。我们离开这里，去云游四方，好不好？”

听着头顶处传来的熟悉声音，秦寐语心里直犯嘀咕，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你表面上看起来潇洒无羁，可你的心里很在意那些口舌，那我们俩就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楚卿芫垂睫看着怀里沉沉睡着的女子，眸光柔得能掐出水来，“我们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好不好？”

清冷的声线说着温柔无比的话，听起来无比的熨帖，可秦寐语听着，无暇无分辨其中的温情脉脉，她心里的怀疑更甚。

“阿芄，我们去我们刚认识的地方好不好？楚府应该早就不在了，物是人非也无妨，我自小在那里长大，知道很多绝佳的去处……”

他和她刚认识的地方？

她第一次和清濯真人见面的地方是在那处脏污之地的后院，当时她正挨着打……

……楚府！

那是她和姓楚的那小子认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