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汐想起来了,当初在芳华殿,刚得到凝地剑的时候,宫九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但是很快,他便特地交待自己,一定要将凝地剑藏起来,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不能拿出来示人。
当时,他的表情很凝重。
她以为,他是在防备别的觊觎凝地剑的人。
她不知道他在防备谁,但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因此按照他的交待,一直藏着凝地剑。
藏在虚拟空间装备当中,连气息都透露不了半分,很安全。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宫九宵防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师父。
“为什么?你师父他,有什么疑点吗?”
洛千汐今日才首次见到空玄真人,而且只聊了一会天,看不出他的为人。
从表面上看,空玄真人挺和蔼的,对宫九宵和自己都很好。
起初,她还担心,空玄真人会象太后那样,因为自己是个“男人”,而不同意宫九宵跟自己在一起。
没想到,他不但不反对,还挺赞同他们俩的。
洛千汐对空玄真人的初始印象还是很好的,但既然宫九宵对他产生了怀疑,那么,他就一定有问题。
他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真正的他。
宫九宵望着远方,象是在回忆。
“我五岁的时候,就被师父带到山上来修行了。家里人对外说,我去外地某处学院学习,因此,没有人知道我是修炼者。”
洛千汐点点头,表示理解。
如果别人知道宫家有修炼者,只怕另外几个国家会联手对天泽国不利。
宫九宵说:“我跟随师父二十年,对他的感情,比父亲还要深厚。在我心目中,他是个超然物外,心胸豁达,生性淡泊之人。然而,在提到凝地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中看到贪婪,看到了急迫。”
“也许,他真的是在担心太衍道呢。他身为太衍道掌教,性子再淡泊,也不会希望太衍道在他手中没落。”
洛千汐从另一个角度分析。
倒不是她不相信宫九宵的话,她只是多提供一点思路。
再聪明的人,也有可能钻牛角尖的。
宫九宵道:“不,不是那样的。担心太衍道与自己的私欲,我还是分得清的。”
洛千汐惊道:“你的意思是,他寻找这两柄剑,并非是为了太衍道,而是为了他自己?”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宫九宵答道。
他的双眉紧蹙,神情忧郁痛苦。
这还是洛千汐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自己一向敬重的人,突然变成了自己所不耻的样子,换作谁,都很难接受吧。
宫九宵悄悄叹了一声,说:“师父让我来寻找凝地剑主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似乎太热切了些。那天,你找到凝地剑后,我跟师父见了一面。他当时竟然跟我说,只要我能找到凝地剑的主人,他就让我当太衍道的掌教。这一点都不象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正是这个原因,让你产生了怀疑?”
“嗯。”宫九宵点点头,“他是在拿利益诱惑我,这说明,他的心思不纯。那时我便怀疑,他让我寻找凝地剑后人,另有目的。”
洛千汐想了一会,消化了自己听到的这些消息。
问道:“你今天回来,有什么收获吗?”
宫九宵道:“我今天回来,一来是想看看太衍道的灵气是否在变少。二来,也是试探一下师父的态度。”
洛千汐道:“听你刚才跟你师父的对话,太衍道的灵气的确变稀薄了,是吗?”
“是。”宫九宵轻叹,“可是,不仅是太衍道,别的地方也在变得稀薄。别处,并非灵山大川适合修炼的地方,灵气本就非常稀薄,即使有变化,也很难察觉。但我天生对灵气非常敏感,并且,自从我怀疑师父别有目的后,就特别注意观察灵气的变化。因此,我才能察觉到,所有地方的灵气都在发生变化。”
洛千汐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所有地方都在发生变化,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一方面,说明空玄真人骗了宫九宵。
这两柄剑,未必跟太衍道的兴衰有关。
另一方面,整个世界都在发生变化,是否是导致无影阁也在寻找这两剑剑的原因?
除了无影阁,其他门派是否也在寻找这两柄剑?
如此一来,她和宫九宵岂不是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只听宫九宵又说:“师父助你扩展经脉,的确是送了你一份大礼。但我怀疑,他这样做,并非是想送你见面礼,而是在查验你的身体状况。”
洛千汐这下子才想到这上面,惊得差点跳起来。
“我们俩修炼的功法,他是不是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有问题了?他是不是知道我是凝地剑的传人了?”
“没那么容易知道。”
宫九宵微微摇了摇头。
“焚天剑的功法只有我能修,跟师父修炼的功法不一致。师父即使知道你修炼的功法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断定你修的一定是凝地剑的功法。但他有所怀疑是肯定的,毕竟,这两门功法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此外,他一定知道了你是女孩,而非男性。但他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这岂不是欲盖弥彰?”
洛千汐一想也对。
如果空玄真人知道了自己是女孩子,当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他为何要假装不知道呢?
假装就是有问题。
以宫九宵对空玄真人的了解,他的推断一定是正确的。
“所以,他现在要观察我们?他对我一定非常怀疑,但是没有揭穿,就是因为他还不敢肯定,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洛千汐分析着空玄真人的心理。
宫九宵道:“是这样没错。而且,我怀疑,他还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洛千汐回味着他的话,心中惊骇万分。
宫九宵所说的,更进一步的打算是什么?是等他们把这两套剑的秘密掌握了,他再对他们出手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谁都不想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