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光还未睡着,看见两人携手进来,睁开眸子看了一眼,随后在苏霁月脸上盘旋了几道,没说话。
楼宸让苏霁月在一旁的火边坐好,这才看向苏瑶光:“你休息片刻,眼下离天亮也不远了,等天一亮,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苏瑶光应了一声,又看了苏霁月一眼,方才安静闭上了眼睛。
苏霁月瞅了她两眼又抬起头来看楼宸。他正在那里添置柴火,眉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随即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说便也靠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眼下终于得以歇息下来,苏霁月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天再亮的时候,一行人这才准备上去。也正是天亮了,苏霁月才知道苏瑶光受的是什么伤。
她伤到了腿,不能走路,而且好像还挺严重。
因此一路之上,她带着小白和云岫一道,楼宸抱着苏瑶光跟在后面。
有小白带路,虽然一路艰难,但他们到底还是安全抵达山上。
一到山上立刻就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人,正是云深一行人。
原来他们昨夜在这附近寻了一夜,尝试了各种方法下去都没有成功,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只能等在这边想天亮后再下去。没想到天亮他们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王爷没事吧?”
云深最担心的便是楼宸的安危。
“小伤,不碍事。”
楼宸说着将苏瑶光放到一旁侍卫牵来的马上,因为苏瑶光不会骑马,他随后便又跨坐了上去看下身后的苏霁月和云深一干人等:“先回去再说。”
云深顿时给苏霁月也牵来一匹马,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猎宫的时候,猎宫还是乱的,他们这一行人回来果然闹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太子那边的人将苏瑶光接了过去,太子也适时出来,眼瞅着是楼宸将自己的夫人送了回来,对着楼宸感谢道:“瑶光这一夜多亏了七弟的照顾。”
这话看似感恩,却似隐隐包含了别样的意思,楼宸面无表情回道:“三哥客气了,照顾三嫂应该的。”
太子唇角一勾,一转眸看见身后的苏霁月顿时“咦”了一声,“小霁月何时跟着去的?”
苏霁月正欲答话,楼宸已补了一句:“她一直都跟着本王,只不过三哥没发现罢了。”
如此一来,倒似乎与苏瑶光撇清了关系。苏霁月见状也就没有答话。
既然这是楼宸希望的,那她何必多此一举。
太子挑眉点了点头:“看来,本宫是该一并谢过小霁月才行。”
末了,他才看向被一旁宫人扶着的苏瑶光:“扶太子妃回去,另外,传太医。”
宫人当即离开,太子当即也随了众人一并下去。
淑妃得到楼宸回来的消息也急急赶了过来,见楼宸平安无事这才安下心来:“月儿怎么也受了伤?宸儿,月儿是你妻子,你该照顾好月儿才对!”
淑妃眼瞅着苏霁月脸上有伤,很是心疼,当即吩咐一旁的宫人道:“一会儿你们把本宫那瓶玉颜膏给战王妃送去。”
宫人领了命,她这才看向苏霁月:“玉颜膏对祛疤最好,女孩子还是得保护好自己的脸。”
似乎是同意的话,然而淑妃和苏瑶光说出来却是两种功效。
苏霁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头的感情使然,就是觉得淑妃这话才贴心。
她对着淑妃一拜:“谢过母妃。”
淑妃又与她说了几句,这才道:“好了,担惊受怕了一夜,母妃也不多说了,你好生回去休息。宸儿,照顾好月儿!”
楼宸应了下来,淑妃这才安心在宫人的服侍下离开。
他们回来的时候尚早,猎宫这边人不多。主要是大家都还未起来。从这一点来看,楼宸和太子在这些人心里的分量到底是有差别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平安归来,今日的狩猎之行自然是继续。
苏霁月劳累了一夜,更无心情参加接下来的狩猎,楼宸因为昨夜的事儿直接就去向皇上告了假。
回到营帐的时候溶月见她无恙又是担心又是欢喜:“王妃这脸上的伤只怕得有些日子才能消疤了。”
苏霁月眼瞅着溶月眼睛都熬红了,显然昨晚一夜未睡,心里到底是有所触动。她拍了拍溶月的手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而且淑妃娘娘也赐了药,不会留疤的。”
溶月应了下来:“我刚刚让厨房送了点吃的过来,王妃吃过之后再睡吧!”
苏霁月应下,旋即又道:“热水也让人送些来,一会儿我洗个澡再睡。”
溶月点了点头:“这些我已吩咐过,王妃吃完之后自会有人送来。”
苏霁月看着溶月如此妥帖的安排,微微一笑:“看来留你在身边果然没错!”
溶月看着她,却是眸底湿润道:“溶月之所以能活过来还生活得这般好全是因了王妃,溶月这辈子都会尽心尽力服侍好王妃的!”
苏霁月瞥她一眼,故意脸一板道:“别这么说,没有谁得服侍谁,人与人生下来就该平等,我留你下来,也并不把你当下人,若是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当然我不是赶你走,我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分寸,日后若是寻了中意之人也不必藏着掖着,我替你办!”
溶月听了显然极为羞涩,却还是不免感动道:“王妃这样好,溶月可不舍得嫁人!”
苏霁月一听就乐了:“等你动心那天可不就这么说了小妮子!”
她点了点溶月的脑袋,溶月这么听着才破涕为笑,却仍旧坚持道:“溶月不嫁人,溶月要一辈子伺候王妃!”
苏霁月看她一眼,也不再坚持,反正这样的事情,日后缘分到了再说。
刚刚坐下准备吃早饭,去皇上那里请过安的额楼宸便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太医。
他背上有伤苏霁月是知道的,不过这会儿既然有太医在,她也懒得参和,直接让下人上菜。
她坐在那儿开吃,楼宸坐在另一边被太医把脉治伤。
但见他倒是镇定得很,反而一旁的太医不时往这边瞧了过来,分明觉着苏霁月这副姿态实在是大不敬。
不过楼宸都不说话,他又岂会多嘴?
等到楼宸的伤口重新上药处理过,太医又另开了药方,这才告辞离去。
刚刚太医换药的时候,苏霁月其实是看见过的,楼宸后背的伤口应该是从山谷摔下撞裂所致,而能有这么重的伤,想必掉下来的时候他是护着苏瑶光的,否则怎可能苏瑶光只伤了腿那么简单?
不过他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隐忍不说,大抵也是为了苏瑶光的名誉着想与她撇清关系。
说到底,他心里有的,至始至终还是那个女人,而对她……大抵只是一份欣赏和喜欢吧。
又或者,只是她的价值不错,又是他的王妃,所以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征服她是他下意识去做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
苏霁月垂下眸来,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所以啊,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她也不要太当真!
眼瞅着楼宸在她身侧坐下,苏霁月也懒得理会,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
“吃得这么欢快,莫不是昨日担心本王没有吃好给饿得?”
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以前她咋没发现楼宸是这种人呢?
苏霁月抬起头来,口齿不清道:“你试试通宵达旦一晚看饿不饿?就算你昨晚上吃得撑破肚皮,熬一晚也照样饥肠辘辘!”
楼宸眉头一挑:“词用得不错,你念过书?”
苏霁月哼唧一声:“明知故问。”
她一个狼女,哪儿来的机会念书?不过那是她前世所学罢了,当然,她决不会告诉他!
楼宸不以为然:“会用词,会算计,狡猾如狐,苏霁月,你不但会用词还会认字吧?或者……你也会写字?”
苏霁月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我会不会关你什么事?”
楼宸眉宇一拧:“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不关本王的事?毕竟若被世人知道本王的王妃出去是个大字不识一个,那不是让人笑话?”
说到这儿,他又道,“所以,如果你不识字,本王得考虑给你请个先生,学一学。”
苏霁月瞥他一眼,懒得答话。
她就不信这么长的时间楼宸会不知道她认不认识字,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楼宸见她不答也不生气,独坐一旁一边用膳一边若有所思道:“恩,看来回去之后本王的确得给你物色一下。”
苏霁月喝了一口汤,故意喝的“啪啦”响,随后便将筷子一放:“我吃好了,您老自己享用吧!”
她走到内室,溶月正好抱着衣服从外头进来:“热水已经好了,王妃要现在沐浴吗?”
苏霁月瞅了一眼点了点头。
溶月顿时吩咐人将热水送进来,等水弄好了,溶月便退了出去。
苏霁月洗澡不喜欢有人在一边,她是知道的。
虽然知道楼宸在外头,但苏霁月也懒得避讳,反正在他的地盘上,她再怎么避讳也是枉然,他想干嘛不想干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多此一举,只是想着趁早洗完趁早休息。
不过她这洗澡的一刻钟里,外头并没有动静。
她也就乐得其所,喜好之后就把衣服往身上套,可也就只穿了一件肚兜,正好听到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要不要本王帮你?”
苏霁月回头一看,正见他环臂立在那里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苏霁月几近气得吐血,快速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几下穿好,这才回过头来自他身侧而过,大声道:“不用!”
随后她低声嘀咕道:“一个王爷居然偷窥,真可耻!”
“谁说本王偷窥了?本王是正大光明看!”
苏霁月回过头来冷眸看他一眼,也懒得回话。
反正她是发现了,楼宸这人撕了面具真的是特别无耻!
比之他表面上那副冷峻面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禁欲系级别,这背后的形象简直反差不要太多!
苏霁月自顾去睡了,楼宸在那里站了会儿居然默默退了出去,再回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苏霁月也不关心他干了啥,继续呼呼大睡。
过不久就感觉到身侧床榻的凹陷,再然后,他整个人都靠了过来。苏霁月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也就随了他去。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喷薄出的温热呼吸就落在她的颈脖上,痒得人难受。
偏生他一双手还不老实,苏霁月忍无可忍,回过头来瞪他:“王爷可不可以好好睡?我困了。”
楼宸目色一顿,随后眉宇深了下来:“那本王好好睡就是。”
言罢,他把把被子一拉彻底盖住两人的身子随后便直接压了过去。
苏霁月险些断气,怒视着他:“你干嘛,我说的好好睡不是这么睡!”
“那麻烦夫人下回说睡觉的时候讲清楚一点,不然本王误会了意思可不好。”
“你故意的。”苏霁月咬着牙。
“嗯,被你看出来了,不亏是本王的王妃,真聪明。”
“楼宸!”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这么喜欢唤本王的名讳,那日后就这么叫吧,不过,可不是谁都能这么叫的,总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后面的话,苏霁月是听不到了,已经被他折腾得完全没了力气。
“别动,伤口痛。”
整个过程,苏霁月并不配合,熟练跟她拉锯许久的楼宸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苏霁月一怔,一时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毕竟他的伤口她是看见了的,一大块的皮肉都伤了,皮开肉绽,不痛几乎不可能。
然而正是她这一时的心软,顷刻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你……”苏霁月气得脸都红了,压低声音道,“既然有伤在身,还有力气做?”
“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既然死都不介意何至于这点小伤?”
苏霁月气不打一处来,但又顾忌他身上的伤,不敢有太大动作。
可事实上她的担忧顾忌纯粹是多此一举,因为某个人的体力好到让人可怕!
明明外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他们却在营帐内……
苏霁月一想到此就脸红,这个男人,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最后睡着的时候已是下午,好不容易睡了两个时辰,溶月又过来通传皇上请他们出席宴会。
因为今日狩猎顺利,好几个臣子得了不少猎物,皇上高兴设了宴席,大家也都兴致极高,自然前来邀请他们。
楼宸这会儿也才悠悠醒来,显然昨天一晚他也累到了。
听到声音,他应了一声,这才看向怀里的苏霁月,低道:“要不要去?若是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
苏霁月瞥他一眼:“不去干嘛?还睡觉不成?”
楼宸挑眉:“你说呢?”
苏霁月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迅速在他怀里起身:“我才不要在你这里虚度光阴,我去!”
她迅速穿戴妥当,那一头的楼宸看着她穿戴完这才施施然从榻上下来。
等两人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是坐了满满的人了。
因为实在猎宫,所以一切从简,宴会也设在了外头。此刻是夜里,又是正月,天气还格外的冷,不过每张餐桌上都备了烈酒烤肉还有座位不远处的篝火堆,所以即便是冷,有了这些东西也不觉得冷了。
楼宸带着苏霁月入住,目光在在场人身上掠过一圈儿。因为是出门在外,所以在场众人要比宫里随意许多,但到底皇帝在,所以也不敢太放肆。
苏霁月注意到苏瑶光不在这里,想必是伤了腿脚不好出席。不过太子是在的。而且除开苏瑶光之外,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因为除了太子身边的位置所有位置都是坐的满满的!
“既然是出来玩,大家都不必拘束,所以朕今日特意撤了歌舞,在场爱卿家眷们可以随意发挥,不妨演上一曲,全当助兴。”
皇帝这话无疑是在场家眷们的福音,在场都是朝中有威望的文武大臣而且还有不少贵公子小姐,若是因此在宴会上出彩势必会得到大家的关注,对日后婚事还是前途都有好处。而对女孩子们来说,尤其奉为第一美人的苏瑶光不在,也就是说,不论她们如何表演都不会有个苏瑶光压人一筹,因此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