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知受着重伤,吞咽很困难,苏霁月便喂得特别慢。小半碗狐血下去,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重新将莫不知放好,苏霁月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等待着结果。
梅妃见状,便走了出去。不知道她在外头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便有人提了药箱进来,看起来应该是宫里的御医。
御医细细给莫不知诊脉之后,眸色一惊,梅妃在一旁看得清楚,当即问道:“张御医,可是有什么发现?”
张御医从床边起身走到梅妃跟前,朝她行了一礼道:“回禀梅妃娘娘,臣刚刚给四王爷把脉,发现四王爷的脉搏奇迹般的竟有了力气,已经是度过危险期了!”
梅妃听了一怔,随后脚下竟忽的一软,幸得旁边的婢女搀扶住了她才没有倒下去。她当即扶了婢女的手追问:“当真?”
那张御医当即回道:“千真万确!”
梅妃面色猛然松了下去,转眸看向床上依旧沉睡着的莫不知。苏霁月听见这个消息亦是欣喜不已,原来,狐血真的有作用。
梅妃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总算是松了下去,面上的冷凝之色也褪去了不少。她看了看莫不知又看了看苏霁月,最后目光忽然落到一旁沉睡着的小白身上。
小白放了血,这会儿气血不足已经趴在那里睡了过去,看上去毫无攻击力。梅妃眸色一动,忽然就对着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过来,当即朝着一旁的御医走了过去。
不知她跟御医说了什么,御医抬目看向床尾那沉睡的雪狐,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然而,那婢女的话音不过刚落,苏霁月却猛然回过头来看向她,惊得那婢女一愣。
她刚刚说的是悄悄话,难道她还听见了不成?
事实上,苏霁月确实是听见了,她的听力说来也奇怪,似乎异于常人。刚刚那婢女的声音明明那么小,可是她还是听到了。
他们……要拿小白!
不,她决不允许!
“你们想干什么?小白刚刚才救了不知的性命,这么快,你们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上前一步拦在小白面前,苏霁月紧盯着房内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花弄影,你别忘了,你的小白刚刚在外面可是伤了不少人,甚至差点伤到了本宫,这袭击皇妃之罪那可是死罪!本宫不过念在它救过不知一命的份上先行将它关押罢了,毕竟这么个小东西杀伤力如此惊人,本宫又怎能容人它在此处?”
“不行!”苏霁月想也不想的拒绝,当即将榻上的小白抱进怀里,“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它!”
梅妃勾唇冷笑了一声:“你还不是莫四王妃,这个王府也由不得你来做主。如今你是一个人,本宫是一群人,你觉得,到底谁斗得过谁?”
小白在她怀中缱绻着身子,分明睡得沉。看来放血对它的伤害很大。
苏霁月越发将它抱紧了些:“梅妃娘娘若是想伤到小王爷,那只管让人过来抢!若是不知醒了,知道娘娘如此对待他的孩子,以他的性子,娘娘觉得他往后还可能和娘娘亲近么?”
梅妃眸底寒意顿生:“你威胁我?”
“弄影不是威胁,弄影只想保全自己向保全的东西而已。”苏霁月说着,不断往莫不知身侧靠近,“它救了莫不知的命便如同救了我的命。它既是我的恩人,我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保住他!”
梅妃眸底隐隐呈现出杀意:“年纪轻轻,心思到不少。若是不知当真娶了你这样的女人回家,只怕从今往后他与我生分的那一天会摆在那里。”
她忽然就勾唇笑了:“你以为,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便拿不住你了?你只身一人回府,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是本宫现在把你杀了,不知他也不会知道?”
苏霁月眸底一缩,这个梅妃,好生心狠手辣!
她也冷笑了起来:“都说四王爷是天下之事莫无不知,梅妃娘娘这么说,是在说王爷蠢吗?竟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出来?更何况,我下山之前可是交代过静怡师太的。静怡师太是何人梅妃娘娘比我清楚,若是她出面说上那么一两句,娘娘觉得不知是信你还是信她?或者说,皇上信谁?”
静怡师太长久不理俗世之事,她若站出来说一句什么,旁人自然是听她的。一来她未出家前便素有贤名,二来,出家之人不打诳语,更何况静怡师太出家了那么长的时间!
果然,苏霁月的话无疑戳到了梅妃的心口上,只见得她面色顿变:“好一个花弄影!你这么聪明,殊不知有一个说法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今日本宫姑且放过你,但是你那畜生伤了璎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身为主子,那便一同领罚吧。”
话音落,她看向门口方向:“来人,把花弄影和那只畜生先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们出来!”
“是。”外头侍卫应了声,当即进来抓捕他们。
苏霁月重重甩开其中一人的手,斥声道:“我自己会走!”
她抱着小白往外而去,好在眼下莫不知已经度过危险期,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即便是被关两日,又有何妨?
她被带入了西园的偏房中,那里是莫王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但好在房间内简单的生活设备还是有的,所以她也不至于被委屈了去。
只不过身边没了兰儿伺候,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了。
她从柜子里找出了棉被铺到床上,然后将小白抱了上去。
小白身上还有血,可是如今没有水,她也不能为它清洗了,而她赶了一夜的路,到了这时已是疲惫至极。所以把小白放上榻之后,她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就让小白睡在自己旁边。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的时候已是星光满天。
腹中已是饥肠辘辘,却没有吃的,她想出去看看,却发觉房门上了锁,而且不止房门,窗户也一并锁上了。
她怀着孕,梅妃居然不给吃的,这意思是要饿死她?
她在房间里四下寻找,想找一个可用的工具来撬开窗户溜出去,可是找了一圈儿什么也没找到,反倒是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个匕首,好像……只能用这个了!
她搬来凳子,踩在凳子上去划着窗户上的木质菱格。
她花了接近一个小时,这才将那一块锁的地方给据开,然后轻轻推了窗户,窗户果然就开了!
她当即不再耽搁,从窗户上爬了出去,好在眼下是晚上,这里有地处偏僻,且梅妃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孕妇,在窗户上了锁的情况下不可能爬出来,所以也就放了心。
也正因为如此,苏霁月很容易就离开了房间。
她不饿,小白也饿,她必须得去找点吃的。
王府的厨房她虽不怎么熟悉,但也来过一次。
循着旧路找到了厨房的所在,她当即去取了一些事物出来,用自己裙摆撕成的布料包裹住,然后才按了来路返了回去。
她吃不得太饱,也吃不得太油腻,所以便只好用了一些清淡的点心,如此才觉得好受了些。
怕外头的人知晓她溜了出去,她赶紧又将窗户恢复成了原样,这样一来,今晚应该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而这,也是自莫不知出事之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