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苏霁月便按照那方子上的药抓了起来。她刚刚背完医书,知道这些药都是补气血用的,待将药煎好已经是用去了一个时辰。
正喝药的时候,药房外却忽然来了人,苏霁月一抬头便看见蒋阳一身铠甲从外头进来,见状,她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药,赶紧一饮而尽。
浓郁的药汁苦得她都想吐了,但她强力忍住,随后将药碗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迎向他:“蒋将军怎么来了?”
“你喝的什么?”蒋阳却分明是看见了她的药,拧眉道,“你生病了?”
“没有!”苏霁月赶紧否决,“今日师父给我诊脉,说是我身子有些虚,便开了一点补气的药给我。”“原来是这样”蒋阳顿时轻松了不少,看着她道,“我刚好送一些物资过来,听人说你在这里,便顺道过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药房内堆得满满的药材,好似漫不经心道:“怎么样?忙完了吗?”
苏霁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当即答道:“差不多了,怎么了?”
蒋阳轻咳一声道:“若是忙完了,不如一起回去?”
他脸色分明有些不自在,却又似隐隐透了期盼,苏霁月本想拒绝,但又发觉时机不怎么对,随即应道:“好啊。”
蒋阳顿时面上浮出一丝喜色:“那我在外面等你。”
苏霁月应了,他才走了出去。
等她这头收拾完出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蒋阳看见她出来了,立刻提了灯笼在前头领路,苏霁月便在他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从木屋到将军府是有一段距离的,需要乘坐马车回去。
两人上了马车便处于封闭的空间里,苏霁月佯作疲惫,便靠在车壁上休息,而蒋阳坐在另一边,视线总会时不时的瞟过来,让苏霁月的头顶幽幽的飘过“作死”二字。
果然一起回府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苏霁月惊醒过来时,肩上已经横了一只手。她抬目看去,近距离之下是蒋阳热忱的眸子。被她的视线看到,蒋阳似眸底缩了一下,当即收回手来:“小心些。”
苏霁月微微一笑应了,便又坐好,马车这才又重新起程。
好不容易回府,苏霁月感受着凉风徐徐而来,轻轻吁出一口气。果然以后能避则避啊!
“花兄弟!”
刚刚下车,忽然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苏霁月一转头才看见是刘大叔和刘大婶带在女儿站在将军府外。
“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他们,苏霁月也是心头一喜。
刘大叔朝她走了过来道:“蒋将军今日开了城门,我们这些人啊,便都入了城,知道花兄弟在这里,我们便代表大家来看看,想问问花兄弟何时起程。”
身后,蒋阳闻言面色一紧,亦是看向苏霁月。
苏霁月微微一笑道:“刘大叔刘大婶,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刚刚拜了一位大夫学医,所以一时片刻可能不会走了,要不你们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到何处安身?”
“学医?”刘大叔一怔,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分明有些不知所措,“这……南朝虽大,可是眼下四处都是战乱,又哪儿来的容身之地啊!”
“是啊。”一旁的刘大婶也应道,“大家都心甘情愿愿意跟着花兄弟,既然花兄弟要留下来,那我们大家也不走了!”
刘大婶看向刘大叔,示意他也说上两句,刘大叔顿时也应道:“是啊!如果花兄弟要留下来,那不如我们也留下来,跟着花兄弟我们放心啊!”
“这……”苏霁月有些为难,这么多人留下来吃住就成了问题了!
南俞城眼下虽有了鬼王的赈灾粮,但是瘟疫病人那么多,而且南俞城本就经历过一场浩劫,又怎么去留这么多人?
“花兄弟不必担心,我们有手有脚,只要能帮忙的,单凭花兄弟一句吩咐!”
“是啊!”刘大婶满脸为难道,“这连年征战,我们从外地逃到了城安门,如今又从城安门南上,实在是累了!大家早在城外的时候便一致认定要跟着花兄弟了,花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们啊!”
“这……”苏霁月一时不知怎么去说,当日城外也不过看大家一句戏言,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都是认真的。
她正为难,忽然就听得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大哥大嫂觉得怎么样?”
蒋阳忽然自后头上来,刘大叔刘大婶闻言急忙道:“蒋将军请说!”
“眼下南俞城瘟疫席卷全城,正是用人之际,我看此次难民中年轻力壮的不在少数,不知道南俞城可否聘请这些人帮忙做事?一来,大家可以继续留在南俞城跟着小影,二来,我们也会付给你们酬劳,这样一来,大家也算是自食其力,今后不论在何处安家身上也能有些盘缠。”
苏霁月忍不住看了蒋阳一眼,他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但是这么多人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真的吗?好啊!”刘大叔闻言大喜,一面看向自己的妻子一面道,“花兄弟,你看这样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是大家的意愿……”
“花兄弟放心,我这就回去同大家商量!”
“不止如此!”蒋阳忽然就道,“除开一些需要照顾家人的妇人,如果妇人能有空闲也可以帮忙照顾瘟疫病人。虽说瘟疫是传染疾病,但是眼下我们大夫已经控制住了病情,只要大家小心,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小影也正在学医,如果多一些人加入进来,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