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晅垂下眸子,转身出去。
永宁心里气着,故意叫他等上那许多时候,才慢悠悠的重新传他。但见他身上湿衣服还没换下,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她就是这么个破性子,心里憋着火想折腾人,但硬又硬不起来,狠又狠不下心。
陆晅重新回到内室,就见永宁已经收拾妥帖,虽还是家常打扮,但帝姬威仪已是显露无疑。待走近了,发现那双勾人的脚已穿好了绫罗绸袜,穿在镶着一溜米粒珍珠的金鱼绣鞋里。陆晅竟有些微微的遗憾。
“臣陆晅,见过公主。”这次倒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永宁嘴上喊他起来,面上不改色,可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儿的。她往日威仪,五分靠衣装,如今先叫人瞅见了那样子,现在再想装什么天家威仪,指不定这定远侯就在心里头偷偷笑话她呢。方才那贴身小衣是她自己改的,类似于现在的胸罩,也不知道叫他瞧见胸沟了没……
这么想着,永宁的脸越发烫了。
还是陆晅喊她回了魂,“是臣思虑不周了,忘了换身衣服再来,这幅样子叫公主瞧见,乱了公主眼睛。还是把披风给我披上。”最后这句却是对着拿披风的婢女说的。
外头下着雨,他的发都淋湿了,衣襟儿稍稍有些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那丝丝缕缕的墨发便似蛇,一缕顺着他的脖颈,贴着凸出的喉结,一直延伸到衣领里去,引人遐想。永宁还没看完,那风景便被湿哒哒的披风裹住了。
永宁抬头对上陆晅促狭的眼,便知道他这是闹自己开心了。心下恼怒着想发火,可就似小火煮着夹生饭,怎么都滚不起来。
难不成她失了这给下马威的先机,日后就要被他拿捏着了不成?!永宁暗暗发誓,以后哪怕在屋子里头,她也得全副武装,再也不叫人窥见本性。
永宁心下虽恼,但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圣德皇帝时期便是红极一时的大将,待圣德皇帝西去,又一力辅佐萧远上位,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不是这萧远多贤能,而是借着这定安候的势力。可以说定安候扶谁上位,这皇位绝不会落到旁人手里。
如今萧远初初登基,事事都依仗这位定安候,定安候跺跺脚,京城也要跟着晃三晃,永宁可不想得罪他。
“侯爷一路远来辛苦,身上衣服就这么湿着也不是办法。平南王可安排歇息的院子了?秋节里到底夜里头凉了,侯爷可不要着凉了才是。”
永宁发话了,陆晅也不再逗她,扯了身上湿哒哒的披风随手放在臂弯里,说出的话却骇人,“臣担心公主,唯恐晚了辜负皇上嘱托,因而未与大部同行。急匆匆而来也并未提前知会平南王爷。公主若是体恤臣,叫臣在公主此地整理仪容,臣便感激不尽。”
什么?!在她这儿换衣服?!半夜三更,一个成年男子,在她一个未出阁……好吧,出阁未遂的帝姬这里换衣服?!他有没有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