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扭头看陆晅,他居然还在气定神闲的看书,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已经打通关节了?
正这般想着,帘子已经被撩开了。陆晅却突然支起身子,将永宁揽在了怀里。
她听见陆晅说,“只不过来扬州打理产业,还望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陆晅按着她的头在胸口,叫她看不见那官兵,但她实在很想看一看那罪大恶极之人究竟长什么样子,竟然会被下令就地格杀,便在陆晅怀里来回挣扎着,终于透了个头。
她朝帘外看去,那络腮胡的官兵正拿着一副画像,来回比对着。永宁定睛一看,却在一瞬间怔住了,仿佛全身结满了冰。
那画像之上的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公子如玉,世无其二。正是那——
只手遮天的定安候,陆晅。
可那络腮胡跟看不见陆晅似的,神情严肃的这般比对了半天,竟大手一挥,放行了。
就这般……放行了?
陆晅竟还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多谢官爷。”
帘子重新放下,马车吱呀吱呀。
永宁很想问问陆晅,为何画像上的罪人会是你,为何那官兵见了你就像没见一样。但她向来是个很会动脑筋的女同学,这般一收拾思路,便全明白了。
玄甲军虎符,不似历朝历代那般将领君王各一半,却全都在定安候陆晅手里。当初父皇为何会如此决定已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玄甲军是陆晅一手操练出来的,对陆晅极是忠心。君王若想收回兵权,须将领身死之期超过三月。
掐指算算,如今离他们遇刺失踪,差不多也快三月了。
若是之前萧远找寻陆晅有那么点‘找寻’的意思,如今萧远找寻陆晅,却是在追杀了。
无论如何,萧远都不能让陆晅这个人再出现。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陆晅非要绕道走,只因他走的这些城池的人,全都是他的属下。
定安候陆晅,当真是好手段。
永宁突然有些可怜起来高位上的那个哥哥。看似九五之尊,尊贵无比,但摊上陆晅这个对手,何其不幸也。
陆晅始终埋头与书本中,一身白衣,仿佛真的只是个书生少年郎。
见永宁一直望着他,陆晅抬头,朝她明媚一笑。
这般又走了几天,永宁终于回到了京城。陆晅仿佛是掐着什么时间点似的,刚好在满三个月这天回到京城,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可奇怪的是,陆晅并没有声张,照例是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城门,那守城的将领看见陆晅,眼睛都没斜一下,就放行了,一如这一路上所有守城人的表现。
永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陆晅,心想原来他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么。京城的城门上插着三足乌的旗帜,这是禁军的标志。禁军是属于皇帝的私军,是皇帝身前的最后一道挡箭牌。可如今这禁军,怕是也被陆晅收入囊中。永宁不禁担心起来,若是哪天陆晅真的要逼宫篡位,萧远怕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见永宁一直看他,陆晅笑着说,“怎么了?”
“没事。”永宁撩起帘子,装作看风景,同时也希望能碰上什么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