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中多年,几乎整个少年时期都是在盔甲中度过的。他治军一向严厉非常,对人狠,对自己更狠。欲望什么的,也曾有过,但对他而言都是很容易压制的事情。
可他在这个小女人面前,所有的自制力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一般,他无所遁形。
他咽了口口水,低头想要去吻她,却被她侧头躲过,那个吻便落在了她鬓发上。
他微微一愣,永宁发上的香味便幽幽的飘进他鼻间。不似其他女人总是抹了厚厚的头油,永宁的头发很清爽,像一匹上好的缎子。
陆晅沿着她的鬓角亲吻着,吻到小巧的耳朵上,耳朵上缀着的耳坠,被他吻来又吻去,羸弱的颤抖着。他张嘴含住她小巧的耳珠,伸出舌在她耳廓上微微扫了一下,就感觉到她一阵战栗。
一双小手突然抵住他,永宁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镇定,微微有些呜咽,她小声却又急促的说道,“侯爷,天色不早,您该回去了。”
陆晅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的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过了一会儿待神色稍稍好转了才道,“宫中的宫殿,你最喜欢哪一所?”
永宁回答道,“没有特别喜欢的,我母妃的芷兰宫就很好。”
“不喜欢长乐宫么?”
永宁眨了眨眼,“我幼时喜欢赖床,最是讨厌晨昏定省,便不怎么喜欢长乐宫。”
永宁低着头,能感觉到在自己脸上来回逡巡的炽热目光,她不言语,陆晅也沉默着。
就这般沉默了许久,陆晅在她头顶叹了口气,低头在她额心吻了一下,她抬头看他,恰好他低头凝视。陆晅的眼里似乎有漫天的星光,他温柔中又带有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说道,
“永宁,我会给你最好的。”
她本以为陆晅今夜会在她这里留宿,没想到他说了那番话后就走了。
永宁躺在床上,如何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菱角披了衣衫从外间进来,“公主,可是渴了?”
永宁想了想,还是要了些茶水。夜里失眠,总是容易犯肝火。
菱角称是,便去外间的小炉上拿了凉水,走到她床前,执起小几上煨着的茶壶朝里放了一片香叶,冲了几次之后与凉水混合在一起,才递给她,混合过的水不凉不热,刚好下咽。
永宁仰头喝了一口,温温的茶水微微冲散了身体的燥热,但她仍觉得不够。
她踢踏着鞋子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大雪依然未停,天地间一片茫茫,掩盖了陆晅走时的路。
“哎!公主!”菱角连忙拿了披风为她披上,“担心着凉啊!”
永宁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空气被徐徐的吸进肺里,又被徐徐的吐出来,仿佛将五脏六腑都清洗了一遍一样。她挥手制止住菱角想要关窗的动作,说道,“我有些燥热,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你回去睡吧。”
“可是公主您万一……”剩下的话菱角忘了说,只因永宁凉凉的瞟了她一眼,那眼神无波无嗔,却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冰冷。她从未见过那种眼神,登时被吓得咽了声。
永宁已经在窗前坐下,碳炉哔哔啵啵的在角落里烧着,一阵夹杂着雪花的风自窗外飞来,冲散了屋内笼罩着的瑞脑香。
永宁坐在那儿,伸手执了铁钩去拨弄脚下的炭盆,将盒子里的香片扔进去,很快便传出来一阵被烧焦的茶香。她就在那儿,背影孤寂却又优美,浑身笼罩着孤傲冷清的气息,似乎要与风雪融为一体,她稍稍歪头,眸子在风雪的映衬下漆黑如墨,“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