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煞有介事的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说,“你不知道,我的步摇坠角大多都是金凤,要么就是珍珠串子,难得有蝴蝶坠角的,我可喜欢了,唔……”永宁摸了摸鼻子,“就是钗棍儿不怎么结实了总是掉,这次找着了我就拆了它。至于什么情哥哥,压根儿是没影儿的事儿。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看上了谁,一准儿早早的抢回府里了。”
魏紫应伸手拈起一块苹果塞进永宁的小嘴儿里,“就你嘴贫。我还以为什么稀罕,原来不过是个蝴蝶坠角,瞧你这出息,等着吧,这几天我就找人给你打一副去,全是蝴蝶的。”
永宁想说外面的工匠怎么会有宫里头的手艺好,但是便宜不占白不占,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可是最终莲子也没找到那根步摇。
莲子晃着两只红通通的爪子跟永宁哭诉道,“主子啊!奴婢可是在雪堆儿里扒拉了半天呐!半点懒可都没偷啊!”
看着莲子冻得跟猪蹄儿似的手,永宁也有些愧疚,虽然心疼,但是找不到了也没法子,便作罢了。
因为心里难过,永宁晚上没吃多少饭就放筷子了,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是因为中午那俩大狮子头给撑着了才吃不下的。
吃多了本该出去溜溜,但是花园子里头实在是冷,她不想傻乎乎的挨冻,便叫管家带人在花园子里的缪花亭挂上棉布帘子,只留一扇,这样既能看景儿又不挨冻。
在去小花园的路上永宁一直在夸自己机智,莲子听得直偷笑。
到的时候棉布帘子已经挂上了,炭盆也给烧好了,因为来风的方向都挂了棉布帘,是以一点也不觉得冷。今儿个是上玄月,弯弯的月钩儿挂在天上,伶俐的像小女儿眼底的那一抹春光。院子里景致也不错,被魏紫应种满了红梅和南天竹,靠近小亭子的地方种了一簇小苍兰,柔柔的在风里招摇,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景致,永宁便想着要是来壶酒就更好了,她从小就在酒堆儿里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酒鬼,只是这酒量不怎么好,酒品更是可怕。
未出阁前有一次喝了番邦进贡的葡萄酒,她醉的搂着贵太妃哭了一晚上。
这么想着呢,永宁便闻见了一股子酒香,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自己鼻子出了毛病,一掀帘子,永宁便知道了。
只见白天被她不知道赶到哪里去的蓝衣公子此刻正坐在小亭子里等着她,见她出现,闻声抬头,眉间的朱砂痣妖娆多姿,衬着那一湾盈盈秋水,仿佛是碎了一地的琉璃,而那秋水,正温润的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好的,她一掀帘子,周围原本忙活着的仆从都很自觉地退下了,她回头一看,莲子正被管家捂着嘴拖了下去。
这……永宁头上冒黑线,这怎么有种皇帝召妃子侍寝的既视感……
蓝衣公子开口道,“在下备下了屠苏美酒,公主要尝尝么?”
说着便用右手拈起左手大袖,左手两指轻执起在小火炉上煨着的酒壶,徐徐倒在梅花瓣的杯盏中,一霎时,小亭子里面便盈满了屠苏酒那股子独有的香气。
屠苏酒是大梁春节时饮用的酒品,能调理脾胃,解毒辟秽。因为里头加了永宁最爱的桔梗,所以即使屠苏酒并不是多么有名的酒,她也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