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江小离心底有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忽然,响起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江小离赶紧起来,摸出墙角放着的棍子,悄悄出了房门。
梅山村民风淳朴,奈何梅强是个例外,不得不防,更何况,梅强今天还在江小离手上跌了面子。
江小离确实没有猜错,来人确实是梅强。
梅强今天之所以会来江家,就是过来踩点的。
“强子,你说江家这梅子酒真就值一千金?”暗处,有人低声问道,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
“废话,要不然老子吃饱没事儿干陪你半夜瞎溜达?”说完,梅强又狠拍了说话人一下,低声恶狠狠说道:“还有,给老子安静点!”
早些天,梅强偶然听到有客商向江老爷子求酒,价钱越开越高,然而江老爷子却把人赶出了家门。
梅强心思就活了,如果他成为了江家的女婿,江家的梅子酒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今天被江小离狠狠教训了一顿,梅强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给江家点颜色看看。
江小离吓唬他,江家不是宝贝地窖里的那些梅子酒吗,那他就搬空它!
梅强早有准备,加上江家地窖仅仅是用一块石头顶着门,并没有做多余的保护工作,梅强他们轻易就进了江家地窖。
“哈哈哈,发了发了!”梅强眼冒金光,江家地窖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七八个酒坛,那就是梅子酒!
一坛一千金的话,哈哈,那他岂不是能有七八千金在手!
“梅强,果真是你!”背后传来一声娇呵。
江小离看着被毁的乱七八糟的地窖,心底堵的慌,这些可都是她爷爷的念想,她不能让他们给糟蹋了!
梅强笑意僵在脸上,昏暗的地窖微弱的火光看不清江小离脸上的怒意,梅强心底还是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惧意。
江小离冷声说道:“梅强,看来今天你是没被教训够!”
梅强顿时感觉没脸,骂道:“臭丫头,看今天谁教训谁!”
“哼,找死。”江小离冷哼一声,转身却往外跑了。
梅强二人呆了呆,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
“强子,你今天就是让这小丫头打的起不来?”二柱不信道。
梅强脸上烧红,恼羞地又是狠拍了二柱一下,道:“你傻啊,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看着二柱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梅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道:“那臭丫头肯定叫人去了,还不快追?等着被人抓啊!”
“哦哦哦,是是是。”二柱立马依言追了出去。
地窖里,梅强啐了一口,鄙夷道:“二愣子。”转身,梅强看着就在眼前的几坛梅子酒,仿佛看见了几千金在他眼前闪闪发亮。
梅强搓着手,得意道:“哈哈哈,发啦发啦!”
这边梅强开始把梅子酒一坛坛往外搬,那边二柱已经要追上了江小离。
见江小离突然站住不动,二柱赶紧停下来喘着粗气:“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继续跑啊!”
“呀,二柱,怎么就你一个人追出来了?”江小离惊讶的问道,忽然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满眼同情的看着二柱。
二柱被江小离盯的有些发毛,再说她那是什么眼神,怒:“对付你一个小丫头,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我倒是相信,不过……”江小离故意闭嘴不言,却悄悄的往身侧的花坛移动。
“不过什么?”江小离说一半留一半,二柱也不是真傻,心里想到什么,不过还是不愿意相信。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梅强这会儿肯定已经偷走我家的酒,自己跑了,留下你来当替罪羊。”江小离说道,见二柱正要争辩,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猛地一扯掩在暗处的绳子,掉下一个巨网兜头将二柱罩住。
解决完二柱,江小离怕拍手,轻快道:“不过,你就没有机会跑了。”
这个网还是前几天她心血来潮弄的,没想到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江老爷子年纪大了,觉轻,就是耳朵有些背。
江小离被二柱追的时候,江老爷子才听见动静,老爷子赶紧起来就往地窖方向跑。
“啊,失火啦,快救火啊!”
静谧的梅山村嘈杂起来,呼喊声、犬吠声、混乱的脚步声、哗啦的泼水声夹杂在一起。
很多救火的人被大火烤的满脸通红,江小离却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爷爷……”
江小离木木的坐在冰凉的石板上,目光呆滞,手中抱着焦黑的尸体,一动不动。
那是,江老爷子!
江小离从未想过,江老爷子会离开的这么突然,这么意外!
救火的村民远远的向江小离投来同情的目光,又避讳的走开。
原来,江老爷子赶到的时候,梅强正准备把最后一坛梅子酒搬上早就准备好的驴车。
江老爷子见了,上前扯住梅强的手哪里肯放,他酿了一辈子的酒,平时尚且舍不得好酒被人糟蹋,更何况那些就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
推搡之间,不知怎的,酒坛被打破了,火把正好掉在酒上。
“爷爷!”江小离喊破了音。
“小离啊!”江小离疯了似的往大火里面冲,帮忙救火的人拉她不住,江小离挣脱村民扯着她的手,冲进了火海。
没有!
没有!
还没等江小离松一口气,就在前面看见了一个浑身冒火的身影,被木头押着,已经一动不动。
“爷爷!”江小离疯了般冲过去,拼命掀开压着人的木头,不知道疼般把人往外抱。
只可惜,终究是晚了。
江小离从大火里抱出的已经是一具尸体,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有尸体手上被烧的发烫的扳指在残忍的提醒江小离,那就是江老爷子。
梅强?
梅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