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往堂上那么一坐,满屋子的人远远的望着秦姐姐,就能开心起来。”王浚夸道
六英‘扑嗤’一笑,道:“那奴家岂不成了菩萨?”
“姐姐的琵琶和琴堪比国手,菩萨不会说也不能动,一点用都没有,哪能跟秦姐姐比呀!”王浚从小立志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不信神佛,不信鬼神。
“呸、呸、呸…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请佛祖莫怪!”六英的纤纤玉指合十,赶紧四下拜了拜。
“谁这么不懂事乱说话?惹得我们大美女着急了。”王澄慢悠悠的朝他们走近,身后还跟着李越、刘余等一群人。
“怪我罗!我们秦大美人菩萨心肠,笃信神佛,怕本公子冲撞了佛祖。”王浚懒洋洋的撩起腰上的玉佩,顺了顺上头的穗子,见张仲思兄妹走过来,又放下了玉佩。
“诸位,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呢?”张仲思道
纤纤微笑着躬身给诸位打招呼。
“在等你呀!今晚去我三哥家聚会,你还没去过他家,去认认门吧?”王浚搭着张仲思的肩膀热络道,带着他朝王府的马车走去。
“好啊!”仲思也极爽快。
“带上你妹妹一起吧?秦姐姐对你家妹子很好奇。”王浚说着往六英看去,六英报以一笑,向他们走了过来。
仲思顺着王浚的眼光看去,朝六英抱拳回礼,道:“我问问看。”
张仲思回过头对纤纤道:“今晚王家两位公子做东,到京陵侯府宴饮,花魁六英也在,一起去吧?”
纤纤本想直接拒绝的,看到六英仪态万方的走过来,纤纤脸上骤然欣喜,眼里的眸光笑得亦发璀灿。
“小妹妹这双眼睛亮极了!奴家六英,不知如何称呼?”六英握着纤纤的手道
六英的十指纤纤,手背又白又嫩,指腹上却布满了老茧,应该是多年抚琴的原故。
“小女张纤纤,见过六英姐姐。”纤纤施了一礼道
“是刚来晋阳的纤纤呀!我们正准备去京陵侯府游玩,都是你的同院书友,一起去喝两杯吧?”六英热情道,刚刚听李越向她说起这兄妹俩。
“纤纤刚来晋阳,家里的长辈立了不少规矩,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呢!听说六英姐姐的琴技了得,不知以后能否指教一二?”
六英望了眼王浚,见他没有反应,抚着纤纤的手道:“奴家就喜欢这样乖巧的女孩,随时恭候驾临!”
待众人驾车离去,左芬上前对纤纤道:“我总觉得这六英不像清倌,她走路的样子,似乎有过生育。”
“琴技高超是真的,至于她是不是清倌?我又不娶她,管她的呢!”纤纤无所谓道,比起琴技,她更欣赏六英身上那种柔而不弱,娇媚不妖的女人味,那是她身上没有的东西。
“我琴技也很高超,也不用你娶。”左芬调皮的冲纤纤眨了眨眼。
“真的吗?这两天外祖母无聊,让我给她弹琴解闷,我那琴声哪能入耳呀!不如…姐姐跟我回府。”纤纤亮晶晶的眸子直盯着左芬,没等左芬回答,便硬拉着她往郭府走去。
一入郭府,左芬惊讶道:“你外祖父是货通南北的郭大善人?他两个儿子都是两千石京官?”左芬的父亲是太守,只有六百石俸,还是个地方官。
“是呀!”纤纤道
“那你干嘛说自己是小吏的女儿?”
“这样省事呀!”纤纤顽皮道
左芬捏了把纤纤肉肉的脸蛋,道:“你个皮猴子。”
纤纤甩开左芬的手,朝堂内跑去,远远的便叫道:“外祖母!”
郭老夫人听见外孙女甜甜的叫唤,开心的应道:“哎!”
听到纤纤的跑步声,又忙道:“不要跑,当心摔着了。”
纤纤放慢了脚步,步入堂内,道:“外祖母,我带朋友回来了,今晚她在府上用膳,让容大多做些好吃的。”
“纤纤真棒!才两天就交到朋友啦?”郭老夫人慈爱的望着纤纤,替她捋顺零乱的碎发。
郭老夫人年近七旬,头发依旧乌青,纤纤和郭小四都随了她,头发又黑又亮。
左芬莲步轻移堂内,端正的给郭老太行了一礼,道:“小女兰芝,给郭老夫人请安!”
‘兰芝’是左芬的表字,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如此唤她,可见她是喜爱郭老太的。
郭老夫人见左芬行事颇为稳重,总觉得她眼熟,慈爱道:“我们见过面吗?你是哪家的孩呀?”
“家父是当地太守左熹,两年前并州旱灾,不少灾民挤进晋阳城,郭家广设粥棚救济灾民,小女也曾一同施粥。”左芬低着头柔顺的回答。
原来是左太守的女儿,难怪眼熟。郭家三个儿子未入京时,与当地官员的关系极为密切,左太守也曾是郭府的常客。左太守为官清廉,早年丧偶,一直未在续弦,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郭老太对左芬的印象大大加分。
“行事稳重,心地善良,是个齐整的孩子。”郭老太满意道
“不止呢。左姐姐是大晋第一才女,她的诗赋名闻天下,她的琴技也极好,纤儿是特地请姐姐来弹琴的。”纤纤抢先答道
“你还指挥人家干活呀?那你能帮人家什么忙呀?”郭老太宠溺的刮了刮纤纤的鼻梁。
“我…”纤纤挠了挠脑袋,想不出所以然来。
“你左姐姐这么瘦,左夫人过逝得早,你左伯伯又忙于公务,以后多请她到府上来用膳,让你外祖父给她调理身子好不好?”郭老太道
纤纤回过头来望着左芬。
“好!兰芝多谢老夫人!”左芬很感动,又向郭老太施了一礼。
左芬幼年丧母,父亲成日忙于公务,家里就一个长她两岁的哥哥照顾她,她确实缺乏关爱和亲情。
“你若不嫌弃,就跟纤纤一样唤老身外祖母吧?以后有空多来陪陪我家纤儿,府上就她一个丫头,怪孤单的,你们姐妹俩也算有个伴。”
“外祖母!”左芬热泪盈眶道
“哎!”郭老太握着左芬的手应了声,从怀里抽出手帕替她拭泪,心想:真是个天可怜见的孩子,一点温情就能激动成这样。
“左姐姐可别贪嘴上了外祖母的当呀!外祖母这是为了免费听曲儿,忽悠你呢!”纤纤见气氛不愉快便道
左芬破涕为笑。
郭老人笑道:“你这皮猴子,就会瞎说。”
左芬走到庭院里早已备好的琴边,道:“不知外祖母想听什么曲?”
“随便吧!”
“那就流水吧?献丑了。”
左芬抚琴,潺潺的流水声自她指间流出,纤纤和郭老夫人相依着听得入神。
一曲即罢,纤纤欣喜:“姐姐琴技高超,堪为神曲,想那六英不可能超越你。”
郭老夫人点头微笑,道:“近墨者黑,你还小,还不知道分辨是非,可不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以后就跟着你左姐姐。你娘叮嘱让你仔细功课,别到处瞎跑。”
纤纤瘪了瘪嘴。
此后半个多月,王浚带着六英出双入对,乐此不疲的举办各种聚会,左芬和纤纤鲜少参与。坊间盛传,勤学苦练的王公子迷上了花魁,纵情声色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