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碰了一鼻子灰,诸葛靓摸摸鼻头。四周的士兵忙得脚不沾地,远处的石礅上却坐着一只‘大猩猩’悠闲的啃着果子,据说他是山越的第一猛士,还是校尉。
诸葛靓走到‘大猩猩’旁边,道:“果子好吃吗?”
沙臼头也不抬,道:“好吃。”
诸葛靓蹲到他身旁道:“想喝酒吃肉吗?”
沙臼扭过头道:“你有吗?”
“杀敌立功不就有了吗?”
还以为他有好事,沙臼一脸鄙夷的扭回头:“去!这谁不知道呀!杨肇还没到,步阐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上哪杀敌去?”
“叫他出来!”
沙臼更没好气:“步阐又不是我儿子——我叫他出来他就出来。”
“我给他去一封信,他会出来的。”诸葛靓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沙臼。
沙臼瞄着信封将信将疑,也不接信,皱起眉头,半天才吐出几字:“我不识字。”
诸葛靓无趣的抖出信,念道:“愚杨肇,受诏驰援,吾日夜兼行,今在南郡,翌日亥时可至。听闻陆贼高筑城…”
沙臼举着啃了一半的果子,楞楞的盯着诸葛靓念信。
诸葛靓念罢,微笑看向沙臼。
沙臼摸头不着脑,操着一口生涩的官言道:“什么意思呀?”
你个傻ⅹ。诸葛靓收起了笑容,道:“杨肇趁我们的围墙还没合拢,想跟步阐内外夹击。”
“哦…”沙臼恍然大悟,摸着头顶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又来个180度的转变,道:“那你怎么不向大司马献计?”
“大司马忙着筑墙,他让我看着办。”诸葛靓剔了剔指甲。
“我这二千子弟兵都是一个寨、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去冒险。”沙臼略有可惜,还是继续啃着他的果子。
“那你们为什么来参战?”诸葛靓也不恼,鄙夷的望着沙臼。
“当然是为了赏金。”
不打仗,哪来的赏金?沙臼说完就觉得自相茅盾,见诸葛靓一脸嘲讽,脑子一热,把手里的果子一扔,道:“老子跟你干!”
好险!诸葛靓一脸后怕的看着地上的果子,已经碎得稀八烂,还好这货没往他脑门上扔。
诸葛靓咂舌道:“沙老弟,你放心,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如果出了问题,你就把责任统统推给我。”
“爽快!”沙臼放心道
翌日,西陵
步阐站在城楼上远眺,他一直都在关注陆抗军筑墙,从挖地基到一条数里长的城墙耸立在西陵城外,总共才花了半个多月。步阐在心里嚎啕:陆抗你可是战神,为什么要跟包工头抢饭碗?
“报…”传令兵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禀告将军,杨刺史飞鸽传书。”传令兵把信呈上
步阐急切的展开信,看完之后大喜,道:“传令下去:今晚只留一千士兵在城内接应我们,其余的出城,跟杨刺史夹击陆抗,以烟火为信号。”
副参申絯接过步阐手中的信阅览,道:“我们从没跟杨肇打过交道,将军如何确定这信的真伪?”
“他说得有道理,若等高墙筑好,连只鸟都飞不进来,他再想增援也不可能了。”
步阐领着四千人夜袭陆抗军营,被守候多时的南越人杀得哭天叫地。蛮夷之所以被称为蛮夷,其作风狠辣远非中原人可比,根本就不把杨肇军当人呀!南越人直接把他们当成了野猪伏杀,尤其沙臼长得一副大猩猩的模样,使着一对铁蒺藜骨朵(带刺的铁锤),臂力惊人,杀敌时一铁锤朝对方头上抡下去,敌人还未倒地,鲜血从脑袋上的窟窿流了出来,吓得步阐军以为遇到猴妖了,退回城内龟缩不出。
步家治理西陵四十载,山越人也被步家压制了四十载,心里早就积满了怨气,这次山越人仅两千就撵着步阐军的屁股打,心里那个痛快啊!刀挥得也特别畅快,直到步阐逃回城内,山越人才甩了甩砍累了的手。
陆抗被吵醒起身查看时,夜袭也快结束了。
沙臼喜滋滋的上前汇报:“禀报大司马,步阐夜袭军营,被我越族子弟歼灭六百,其余已退回城内。”
陆抗纳闷道:“步阐是怎么想的?怎么无缘无故的跑出城来送死?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夜袭?”
“回禀大司马,我模仿杨肇写了封信给他。”
陆抗了然一笑,道:“看不出你这大猩猩还挺鸡贼的,赏!”
沙臼得了赏金又出了恶气,心里喜滋滋的,再见到诸葛靓也客客气气的。
诸葛靓盯着沙臼的钱袋,道:“还想要赏金吗?”
沙臼笑呵呵道:“谁会嫌钱多?”
诸葛微笑的看着沙臼,道:“我再给步阐去一封信。”
“那步阐又不是傻子。”
“那也要看他碰上了谁?”
步阐接到‘杨肇’的信,大意是说昨晚杨肇带着先前部队二千余人夜袭,中了陆抗的埋伏,今晚三万人马能赶到西陵,望能一举歼灭陆抗,以报昨日之辱。
步阐把信递给申絯,申絯道:“这信出自同一人手。”
“杨肇二千人就敢打陆抗,他未免也太小瞧陆抗了。传令下去,今晚准备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