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给长辈拜年的日子，所以孩子们睡不了多久就又会起来，但一般过年都兴奋，还有红包拿，所以赖床的孩子也没几个。一般一房的孩子按长幼顺序依次给长辈磕头，收了红包就欢天喜地出去了。再去转亲戚家里讨喜。清绝不想给那对所谓的爹娘磕头，干脆吩咐了不要叫她。 旁老爷夫妇见了一圈没见清绝，问了说是还在睡。旁夫人脸上顿时就不高兴了。“老爷你看看，这就是尼姑庵里长大的，亏得还请了教养嬷嬷！” 旁老爷被女儿无视当然也不高兴，但转念想到她很快就去流洲，还要哄了这女儿开了血脉禁制的法器，也就干脆忍了。“你也知道她是尼姑庵里长大的，当然没有过年的概念，教训着她丫鬟些，改日提醒着就是了。” 清绝的丫鬟现在可没几个人敢教训，王嬷嬷被吓着了，陈嬷嬷本来就是清绝的人，丫鬟又被她清理了一遍，现在留金院可是水泄不通。清绝护短，只要是按照她的规矩来没犯错的，其他找茬挑刺的都被她亲自出面挡了，还有两次她不在家，被柳姨娘看到照顾了一下。 所以旁夫人气在心里，面上自然是答应着不显的。穆氏有娘家，自己也有娘家，虽然自己娘家没什么大本事，但这几年可是出了几个修真之人的，正儿八经的内门弟子，而且还有位炼丹师，这可不是穆家能比得上的，也不是现在这些姨娘们能比得上的。 若是早些年她还想着靠旁老爷，这些年也算开了些眼界想明白了，什么夫妻感情血肉亲情，这正经的原配、亲生的老娘不也就这么让自己弄死了还不知道，亲生的女儿被挑拨几句说丢就丢了，旁家男人真正重视的是钱财和权势，其他都是陪衬。能让旁家得益的他才会重视，但自己不同，自己是为了那一双儿女。这旁家，都是自己儿子的。 初二是嫁出去的媳妇回娘家的日子，一年也就这么一天，旁夫人当然要带着儿女回去一趟。但她现在是嫡母，其他的孩子也都要叫她母亲，所以按说其他孩子也是可以带回她娘家去的。但在本心里，没几个愿意带着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回娘家，连说说体己话都要顾忌，所以庶出的那几个一般就不管了。可今年清绝在，这个正经的原配留下的孩子她不能这么无视，挣扎半天总要给旁老爷做做样子，便差人去叫了。 “回老爷夫人，大小姐说……她不跟您去了。”丫鬟不敢学清绝的原话，但看她的样子旁夫人就能猜到肯定说的直白得让人难堪。 “哼，罢了罢了，在大小姐眼里，我就永远是个妾。”旁夫人哼道，不以为意的对旁老爷抱怨似的笑了笑。 旁老爷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女人之间的事情他懒得插手，只要后院无事就行。这个男人在商场精明无比，在后宅的问题上却像个傻子。也许只是不愿意管，懒得管，或者说，你们翻不了天爱怎样怎样。无论如何，旁夫人试探着相公的底线，只想为自己儿女谋到最好的。 清绝睡到自然醒，得知那边果然来叫过她，只是点了点头。该走的都走了，说不定她这里还会来客人呢。果然起来洗漱没多久卿莲就带着卿棠和卿茉过来了，她们的娘都是妾，外家算不上正经儿亲戚，自己亲娘都得叫姨娘，更何况外祖父母什么的呢。 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吃着点心说话，没有旁卿心，显然比过年守夜更放松，“对了，大姐姐，那日在开元寺你说的话，我回去和姨娘说了，她也很赞同呢。” 卿莲顿了顿，看着清绝只是淡淡笑了笑，这个女孩子有些时候不太像同龄人，“姨娘说大小姐对佛法理解的就是深刻，她有一些拙见，想和大小姐探讨。” “大姐姐和三姐姐说佛法了？”对于清绝当过尼姑小妹妹也知道，听到两人这么说，卿茉问道。 “是啊，大姐姐很厉害呢。”卿莲点点头。 卿棠歪着脑袋，总觉得这里面也许有些什么自己不理解的玄机，眨眨眼跟了句，“大姐姐，我姨娘也喜欢佛法，也想学，你有空也教教她吧？” “好。”清绝笑起来。 既然对方相请，待三位姑娘走了，吃了午饭后清绝便去了柳姨娘的院子。姨娘们从本质来讲还是奴才，所以当然不会在特别好的院子里，旁家家大院子多，几位姨娘不用住在一起，柳姨娘得旁老爷宠，有个自己的小院子，当然没法和清绝的院子比。 清绝不擅长寒暄，打了招呼坐下，便等着柳姨娘开口。幸好卿莲说过清绝的脾气，柳姨娘知道这位大小姐喜欢干脆点的，也就抛开了平日的弯弯绕绕，一咬牙就对着清绝跪下了。 姨娘跪嫡出大小姐并不是多违反人伦的事情，但清绝不习惯跪人也不习惯被人跪，便让人起来。 “大小姐，奴婢知道当年夫人去世的一些内情，瞒到如今才告诉你，请您勿怪。”这是柳姨娘的地方，人都遣了出去，何况她自己还偷偷设了个禁制，这屋里说话是绝对安全的。 “起来说吧，我猜姨娘定是知道什么，才会让三妹妹透话给我。若我不能猜透，是不是姨娘还打算瞒着？”清绝愣了一下便笑了，将柳姨娘扶起来。 这个女人眼眶有些红，因为谈论的是清绝的亲娘，不知道是为了给清绝更好的印象还是真的有几分感念清绝亲娘穆氏的好处。 总之清绝得到了更多一点真相的信息，她娘的死确实和现在的旁夫人有关，柳姨娘亲眼看到旁夫人的丫鬟偷偷处理一些东西，她悄悄捡了一些去打听，是补药，但补多了让人身体逐渐虚弱。对于一个产妇，身体虚弱了在这个年代极有可能就面临死亡。 清绝垂下眼，轻轻撇了撇嘴角。哪想柳姨娘并没有说完，“当年老夫人卧病在床的时候，也有同样的药渣被我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