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中看到车子,听到声音,也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
“我就是王建中,这位同志你是?”他心里疑惑。
这谁啊?
看样子像什么地方下来的领导。
咋找上他家来了?
伯侄俩双双疑惑间,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我是惠城文才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我叫张文才。受委托人委托,这次是特地给你们发律师函来的。”
“律、律师函?!”王建中震惊失声。
花衬衫一个不稳,连人带摩托一并摔在了地上。
王建中抖着手,不敢去接什么律师函。
他就一个小村子的村长,律师名头他听过,但是从来没接触过。
咋突然就冒出个律师,还给他发什么律师函了?
什么委托人,谁委托的?
他妈的谁整他呢?!
“事务所接桃溪村李老根委托,告你故意伤人,我们已经收集整理了相关有效证据,如果要打官司,开庭之后一应证据会往上呈交。”马文才尽职尽责,“另外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异议,被告人可以直接跟我联系,这件事情由我全权负责。”
律师走了很久,王建中都没能回过神来,手里那张薄薄的律师函像烫手山芋,把他两手烫出血泡。
李老根那个老家伙,竟然告他?竟然找律师告他?
“把你摩托拉起来,现在就驮我去桃溪村,立刻,马上!”好容易恢复一丝清醒后,王建中立马咆哮。
他很少有表现得这么失态,尤其是当上村长以后,在外头总是摆足了村长的架子,威严又威风。
今天实在摆不了了。
李老根他妈的脑子被驴踢了?
他不过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怎么就成故意伤人了?
额头上指甲盖那么大点淤青,他伤的哪门子人?
冲去桃溪村的路上,王建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胜券在握的事情,咋就突然横出枝节来。
就是李老根有病,有大病!
摩托车风驰电掣,花衬衫半点不敢耽搁,
律师跟律师函都出来了,他平时再横,也不敢跟律师对上仗,那种人在他眼里就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他伯这下是要凉啊!
“李老根,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什么意思?啊?”到了李家院子,王建中不等摩托停稳就直接跳下来往里冲。
堂屋里老村长还躺在竹椅子上,一脸茫茫呆呆的。
听到吼骂声,看着冲进来的人眼熟,才恍神,“王建中?你来我家干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看到王建中就没好气。
王建中气得鼻子都歪了,把律师函啪的拍在老头子面前,“我来干什么?你还有脸问?你他妈的找律师告老子?!李老根!你可真是好样的!我推你拿一下是故意的吗?啊?!再说咱乡下里巴人,地里刨食出来的,平时有个什么小矛盾小冲突,扭在一气打成一团,打得鼻青脸肿的也不是没有,转头二两酒又是兄弟!多大点事啊你他妈还给找律师了!!”
王建中是真发狂了,看着老头额角上已经淡下去的淤青,手指头哆嗦,“不就是磕了这一下吗?你要是不服气,你来,你现在就推我几下!老子也往脑门上磕几下还你成不成?!你搞啥事情呢!”
堂屋里骂声大都能掀翻屋顶了。
灶房里,罗玉琼拿着锅铲急忙慌往堂屋走,担心老头子被欺负。
村里人这会子都走了,王建中要是动手,她家老头子一把年纪,可不是对手。
到了堂屋门口,就看到扒在门边贼头贼脑的花衬衫。
罗玉琼气不打一处来,抡起锅铲就往花衬衫身上打,“咋地?欺负我家都是老家伙,上门来想欺负人啊?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桃溪村!你们要真敢在这儿欺负人,我吼一嗓子要你们连门都出不去!”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还有两个娃子,华子跟七七。
俩娃子一人手里拿着根烧火棍,冲着出来也一人给了花衬衫一棍子,棍头上的黑灰在花衬衫身上蹭出老长的黑印子。
“……”花衬衫愣是忍着没敢吭声。
背后挨的几下子又痛又烫,还油乎乎的。
不敢吭声啊,以前来这村子敢挥拳头的狠劲儿全没了。
他伯手上的律师函还热乎呢,也不过就推了李老头一下,就受了这待遇。
他现在要是敢耍狠,不定马上就得被抓进去!
妈的,李老根那个老不死的,以前看着不声不响老实巴交,结果人家一玩就玩法!
堂屋里,王建中的怒吼也停了。
有气没出发,只能无能狂怒。
律师函还搁这儿呢,谁敢再动手啊?
再说他是真冤,李老头拉他理论的时候磕那一下,他真是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