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吏啊,咱家里应该添丁了,你十八岁已经成年,结婚生子的事情可以排上日程了。刚好现在国家开放三胎四胎,你给我使劲生——”
还没说完,楼道上就没了少年身影。
二楼响起砰地关门声响,把他的话完美隔绝在房门之外。
少年离开,萧老爷子脸上不着调的神色立刻敛了下去,眼睛沉下来,冰冷无波。
“联系京城报社,给我登一记断绝关系声明。既是烂疮,就彻底剜除,留不得了。”
李家一直在背地里搞大大小小的动作,屡次危及阿吏性命,就是仗着还有萧长山在。
如果阿吏没了,那么萧长山就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不管闹得再僵,萧家财产最后只会落到他手上。
“阿吏跟我萧家一条心,他李家眼见没办法把阿吏变成他们的傀儡,就一直想除掉阿吏,把萧长山扶上位。频频想把手伸过来,也不看我答不答应!”
站在老爷子后方的男子低声道,“李家最近这几年,越发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就是看着他们频繁动作,萧家到最后却总是不了了之,即使回击也是轻拿轻放,长了他们的胆子。老爷子,为什么不直接对李家出重手,砍掉根源?”
萧老爷子沉默片刻,才道,“我在等阿吏成长。有些事该让他自己去做,亲自做抉择。”
“老爷子是怕少爷最后埋怨你。”
萧老爷子不出声,苍老眼睛缓缓阖上。
那毕竟是阿吏的亲生父母。
而李家也将会是阿吏成长后第一道试炼。
萧家家业庞大,根深叶茂,想要在这样的家族里成为合格的掌权人,光有能力尚不足够。
还需有强大的魄力及决策力,能做到果断取舍。
优柔寡断掌不了权,心慈仁善容易吃亏。
任何一个领域,歌舞升平的表象下,藏着的都是一张张吃人的嘴。
“李家虽然是隐患,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敢再对阿吏下死手。我死了之后当如何,就看阿吏自己的能力了。”良久,厅中传出老爷子轻轻一声喟叹。
客厅里的对话,萧吏不得而知。
只是这一晚他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反反复复有朦胧的画面出现。
充斥着慌乱尖叫哭泣声,却如雾中的世界,看不分明。
……
十方世界。
夕阳落幕,暮霭沉沉。
篱笆小院露天摆上了饭桌,桌上饭菜丰盛,周围挤挤挨挨坐满了人。
陈建和,老村长,李三,黑子等人都在。
一大桌人围坐吃饭,说说笑笑,哄酒声不停。
这幅画面已经成了小院里周末常态。
自打七七去城里读书之后,就只有周末才能回来。
所以村里疼爱他的长辈们,到了周末就会不请自来。
看一看小姑娘,聊聊村里的事,听她说说在学校的日常,顺便给机会给她告告状。
“我就说狗蛋那个小兔崽子这次回来怎么不捣蛋了,他尾巴一缩我就知道有事,这才进新学校多久?半个月成班里刺头了!给他能耐的!”
“我家华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小时候就藏在背地里不干好,当年七七拿弹弓打牛粪弹,就是那臭小子先撺掇的!”
话一出,众人想起了村里第一次卖小麒麟瓜的时候,七七牛粪弹子打出去,把王建中跟花衬衫给气得脸色铁青的画面,顿时爆笑不已。
别看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王建中跟花衬衫伯侄俩估计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回忆,是带着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