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如今浣云殿戒备森严，敢翻墙进来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那你就不怕是魔族之人，想要来害你的？”

“周身没有魔气，自然不是魔族。再者，大半夜不睡觉还偷偷摸摸进入男子房间的，在这整个幻境中恐怕只有你了。”

我站起身子，挥手将房中的烛火点燃。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今日司命老头差人到微羽宫提亲，你猜是为谁？”

“浮湘。”

“你怎么知道？难道千年前，浮湘也嫁入了司命府？”

戚远收起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错，她的确嫁入了司命府。”

我将自己的疑惑如数道出，“可我觉得司命老头不像是个好色之人，不对，是好色之仙。虽说外界传闻他的夫人优扇仙子太过蛮悍，司命对她十分惧怕，但我却觉得他们是恩爱的。天后寿宴那日，我亲眼看到司命老头给优扇喂吃的，就算行为可以作假，眼神却骗不了人。对妻子如此疼爱，又怎会有纳妾的想法？”

戚远走到我跟前，“你想的都没错。司命娶浮湘，实际上是她与祝辛的计谋，他们抓了优扇威胁司命，所以司命才会到微羽宫提亲。”

我就说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来，浮湘早就同祝辛有了联系。

微羽宫人多眼杂，司命执掌凡人命簿，大多时候都要到凡间巡视探望，而且司命平时又与诸位仙家少有来往，除了一些必要的仙娥仙侍，司命府中少有闲人，倒是一个修习禁术的好地方。

怪不得浮湘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该如何？三日后，司命府便要来娶亲了。”

“命定之事，无需多虑。”

也对，既然事情早在千年前便发生过，那我做什么也是徒劳，还不如顺其自然，多点精力找寻出这幻境的办法。

等等……只听说过凡间男子三妻四妾，这神仙居然也有纳妾之礼？

那戚远会不会……

“怎么了？该不会是在想如何才能在浣云殿过夜吧？”

“说什么呢！”我摆出一副特别严肃的模样，“戚远，你将来会纳妾吗？”

戚远假意思索，“我？应该，大概，也许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戚远！你以后若是敢纳妾，我……我就……”

许是太过生气，我一时间竟没想到什么具有威慑性的言辞。

“你便怎样？”

“我便休了你，然后再找个比你更好的男人嫁了！”

戚远将我拦腰拉近，“你敢。”

“你别忘了，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青九，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之事。”

“九儿，我此生只爱你一人，也只会娶你一人。”

我知道，也相信，此生你只会娶我一人，而我，也只会嫁你一人。

天地为证，绝不背弃。

三日很快便到了，司命府择了个万事大吉的好时辰，用喜轿将浮湘抬了去。

虽然我不太赞同，但说实话，像浮湘这样的小仙娥，假若能有一门体面的亲事，就算对方只是一名天兵，那也是极好的。

如若浮湘能安安分分，我想姬瑶定会为她觅得一位极好的夫君，就算不是上仙，也会是星君的正妻，可她执念太重，最后却是害人害己。

我将浮湘送到了微羽宫门口，虽然知道无用，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

“浮湘，嫁过去之后便好好与优扇夫人相处，司命年纪虽大了些，但是个疼人的，即使不能恩爱有加，也必要做到相敬如宾。若是收了委屈，尽管回微羽宫来，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浮湘朝我行了天界最大的三跪九叩之礼，“公主的恩情，浮湘会时刻谨记在心，今后不能伴在公主身侧侍奉，公主要多保重。”

铭记在心的，怕不是恩情，而是仇恨吧。

“去吧，莫要误了时辰，否则该不吉利了。”

我一直望着浮湘的喜轿远去，心中很是复杂。

那时，姬瑶满是欣喜，以为她平日宠爱的小仙娥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殊不知，这才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见我愁容满面，秋婼问道，“公主，浮湘出嫁你不开心吗？”

我扯出一个笑容，“开心。”

其实，又哪里开心得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