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戚远第一次大方坦然说出为我吃醋的话。
我又好气又好笑,“幼稚。”
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能将一个人变得坚韧,亦能将一个人变得柔软。北冥将他的柔软给了姬瑶,但幸运的是,戚远将他的柔软留给了我。
“九儿,你愿意原谅我吗?”
瞧着戚远的模样,活像个做错了事情等着父母去哄的小孩儿,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可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哄我身旁这个大男孩儿。
我假意咳嗽了两声,“方才吃得有些腻了。”
戚远立刻会了我的意,到了杯青梅酒给我。
我一饮而尽,“真甜。”
这酒又酸又涩,一点儿都不甜。不过,戚远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我所言之意。况且,这点儿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他也饮了一杯,点着头附和。“嗯……确实挺甜的。”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不愉快也都随着那酒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许是心情不错,昨晚睡得也是极好,到了巳时三刻方才起身。
今日天气不错,我走到院子中央,抻了个懒腰,感觉筋骨都松乏了不少。
秋婼端着早膳走来,脸上笑盈盈的。“公主,这是北冥上神一早走前亲手做的,我都热了好几回了,您现在要用些吗?”
“要!”
我竟不知戚远会做粥,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皮蛋瘦肉。舀了一勺喂进嘴里,细细一嚼,味道还不错。
正吃着,守在微羽宫门外的天将便前来禀报,说丘海王君和公主求见。一听是泯殇和泯乐,我连忙叫他们进来,又让秋婼准备了些瓜果点心、小食茶水。
泯乐随着泯殇给我拘了一礼,“微臣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快坐。”
泯乐与姬瑶素来亲近,所以到微羽宫来也不拘束,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很随意。泯殇便不同了,虽说他与姬瑶也是至交好友,但毕竟是一方首领,自然要显得端庄规矩些。
我一面煮茶,一面问道,“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早就听闻北冥上神受伤,丘海事务繁多,一直未得机会,今日恰巧到九重天向天君奏事,便顺道来瞧瞧。”
泯乐吃着果子,“姬瑶姐姐,你别听哥哥的,他便是专门来看你的,听说你受了伤,他可着急了,什么向天君奏事,都是借口。”
“泯乐!别胡说!”
“本来就是嘛。”
“公主马上便要与北冥上神成婚,你虽是一句戏言,可若传了出去,便可能为公主招来许多流言蜚语,到时候,你难辞其咎。”
其实,有些时候我还挺羡慕姬瑶的,总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倾尽所有。虽然泯殇不比北冥爱得热烈,也没有南宁的放手成全,但却也是默默守护,唯愿她好。
我将秋婼叫了过来,“泯乐,溪书院新种了两棵蜜桔,已经结了果子,让秋婼同你去摘点儿带回丘海。”
“可我不喜欢吃蜜桔。”泯乐立马会了我的意思,话锋一转。“我最近又喜欢吃了,秋婼,你陪我去摘一点儿吧。”
待泯乐走后,泯殇道,“乐儿是个直性子,想说什么便随口说了,公主无须放在心上。”
打从知道姬瑶是天族公主之后,泯殇便再也没有唤过她的名字。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
许是思虑了很久,泯殇吞吞吐吐地问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放心吧,早已无碍了。”
“那便好。”接着,他在掌心幻出一个小罐子来。“这是用罗孚花制成的药丸,化水服用,有助于修行,对身子也最是有益。”
我接过那罐子,打趣道,“这么好的东西,我自是要收下的。”
忽有一阵微风拂过,梨花翩翩而落。
“我记得公主最喜的便是这梨花。”
“没错。”我转而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相识多久了吗?”
“算起来,也该有一万四千六百八十一年了。”
其实,对于泯殇能将与姬瑶相识的日子记得如此准确,我一点儿都不惊讶。
“那时,你还以为我是犯了错的小仙娥,却没想到,我只是因为一株种不出的草而难过。不过,也是因为那株草,我们才能结下这至交情义。泯殇,能有你这样一个趣味相投的挚友,我真的很高兴。”
泯殇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释怀一笑,“我也是。”
“对了,那颗种子现在如何了?”
我故意提起凼砚草,既然它是出幻境的关键,那便趁此机会向泯殇讨来。我想,只要是姬瑶开口,他必定不会吝惜。
“已经种活了,就养在离泽园中,等改日到丘海,我再带公主去看。”
“泯殇,我知道如此不太妥当,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请说。”
挣扎了许久,我还是开了口。“我想……我想要回凼砚草。”
泯殇眼中闪过一丝突然和失落,却又在瞬间展露出笑颜。“此事是我大意了,原本说的便是帮公主种活凼砚草,却让我独独占了这么许久。既是公主之物,泯殇定当归还。只是近些日子也未有大事需上天宫商讨,只得待公主大婚时再带来了。”
丢弃一件用旧了的东西尚且不舍,更何况是自己深深藏在心里的爱意。虽然很想立刻出去,但我还是不忍心一下子便夺去泯殇视作珍宝、用尽心血养护的东西。若真的如此,对他来说便太残忍了。
“多谢。”